吳胖子聽他這樣一問,心臟一縮,忙用衣袖去擦汗,一邊擦一邊苦笑著說:“這天是挺熱的。”
寧維誠冷眼望著他,足足盯了有一分鐘之久,見他著實是被他嚇到了,才開口說話:“講一講十年前的事!”這時他眼裡的光徹底冷了下來,“你最好一字不漏仔仔細細的說出來,不然你的好日子也到頭了。”
吳胖子又急慌慌的去擦汗,卻不小心拂到了桌子上的茶杯,茶杯歪在桌子上,旋轉了一個圈忽然掉在地上,刺耳的碎裂聲劃碎了深夜的寂靜,桌面的茶水氤成一片,沿著桌面滴滴溚溚的落在地上。
吳胖子嚇得立刻站起來,彎著腰不住的道歉。
寧維誠扶起茶杯,又續了一杯茶,冷冷的說:“你要道歉的不僅僅是一杯茶,還有你曾經昧著良心做的事,今晚給你機會,我不會為難你。”
吳胖子在心裡權衡了很久,決定將當年的事情合盤托出。
講述了整整三個小時,所述內容與寧維誠先前分析的相差無幾,在他講述的過程中寧維誠並沒出聲,只是眼眸微斂,靜靜的聽著,生怕漏掉了什麼,只有當他說到那個捱了板磚的男人死在當場的時候,他才打斷他,抬起頭來,“他究竟是怎麼死的?我拍了他一磚是沒錯,可是我看到他之後站起來了,可是後來為什麼死在了當場?”大約是很久沒有說話,聲音有些暗啞。
吳胖子怔了怔,用手抹了一把臉,像是破釜成舟似的說:“其實他是被我們一同夥又誤拍了一磚才死的,只是當時你昏了過去,所以才嫁禍給你。”
聽到這裡,寧維誠已經沒有了當時的氣憤與腦羞成怒,此刻他心裡是釋然而輕鬆的,那些曾經經歷的痛苦磨難,在沉冤得雪以後都不算什麼。
寧維誠微微嘆了一口氣,神情松馳而愜意,“那你那個同夥現在何處?”
吳胖子支支唔唔的語不成句,寧維誠怡然笑道:“被殺人滅口了?”
吳胖子心裡一驚,好一會兒才沉重的點了點頭,神情沮喪的說:“寧先生,我知道我曾經對不起你,我死一萬次都不為過,但是我希望你可以放過我的家人,不要為難他們,我可以拿命來補償您行嗎?”
寧維誠笑了笑,冷聲嗆道:“你的命值幾個錢?我不要你的命。”對於錯失了十年美好光景的少年來說,旁人的命終歸是沒有自己的幸福值錢。
吳胖子沒有料到寧維誠會說出這樣的話,一般江湖上的規矩,無非就是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怎麼血腥怎麼來,可是沒想到他卻如此另類,根本不是按常規出牌,這倒是讓他有點為難,不知道他究竟想要什麼,於是不知如何結話,一急腦門上又出汗,他伸手擦了擦,遲疑了一會兒,才說:“如果有一天,你用得上我,我一定赴湯蹈火,再所不辭。”
“好!”寧維誠挑眉應道,繞了一圈,終於等到這句話。
寧維誠看了看天,藏青色的天空中綴著幾頂寒星,像碎鑽似的,他嘴角含著笑,對周家毅說:“送客!”
周家毅應著,卻聽到寧維誠伏在他耳邊叮囑道:“務必保證他的人身安全,他對我很重要。”
周家毅明瞭似的點了點頭。
吳胖子對於寧維誠的開恩,格外的感恩戴德,不住的感謝,臨到要走的時候,他忽然轉過身來對寧維誠說:“寧先生,我覺得你是個有情義的人,所以我再跟你提個醒,宋月影固然是為了爭風吃醋請人謀害您的心上人,但是如果沒有人支援,她斷不敢這樣胡作非為,您是聰明人,想必明白我指的是什麼!”
寧維誠並沒有說什麼,只是揮了揮手,示意他離開。
等到周家毅與吳胖子離開,又一個黎明即將到來,他望著黑如鍋底的天空,心想:但願黎明過後是美好的一天。
他拾步回房,房間裡留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