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周遠達的聲音:“是我,快開門!”
薛氏終於鬆了一口氣,把提到嗓子眼的心給放回了肚中,忙上前開啟門,見周遠達挑著一柄鋼叉,叉上縛只兩隻野兔,一隻山雞,對薛氏道:“快關門,今日遇著險事了。”
薛氏接過他的鋼叉和野味,道:“你也遇著險事了?我今日也遇著一事。”
周遠達一愣:“你也遇著事了?”
薛氏點了點頭,又道:“你吃過未?灶上冷飯還有半窠,我且去熱了來。”
周遠達點了點頭:“也好,我且去房內等你。”
薛氏道:“房裡有個孩子,是別人寄放在咱家的,你且休聲張,待我與你細說。”
周遠達一愣:“什麼?有個孩子?”
薛氏點了點頭:“你先休問,我自會分說。”
周遠達知道妻子為人善良,怕她受了人欺,忙進屋去看時,卻見兩個孩子的頭並在一起,睡得正香。
周遠達見沐英雖然面黃肌瘦的樣子,但小小的臉上仍不失一股一生俱來的英挺之氣,而且容貌也頗端正俊秀,心中的那團火氣和不安,倒也平了些許。
薛氏怕周遠達生出什麼事端來,忙熱了飯菜端了進屋,卻見周遠達站在孩子床前看著兩個孩子。
薛氏拉了周遠達坐到桌前用飯,便把下午的事說了,然後又返身從箱子裡拿出那袋金子來給周遠達看。
周遠達聽到一半,已經開始唉聲嘆氣,等得薛氏說完,便低聲道:“你道我今日為何回來晚了?”
薛氏道:“你本也有在那林子裡過了夜後再回來的,這也沒什麼。只是我今日心裡慌張,才一直等你至此。”
周遠達道:“我本與你說定今日來家,豈有失約的。只是下得山時,撞見一群兵,圍著我們搜檢了半日,倒沒有拿我們什麼,只是讓我們帶著他們在林子裡轉了半日。出來時,又迎面撞上另一隊兵,為首的馬上卻是懸著一顆首級。”
薛氏聽到此處,已是吃了一驚,周遠達又道:“我正好跪在地上,離得那首級近近,雖辨不出男女來,卻見那頭顱眉間正有粒硃砂痣,只怕便是這孩子的孃親了。”
薛氏更是吃驚:“怎麼竟會如此!”
周遠達道:“我聽那領頭的軍官,說是抓住了逆賊,當場誅殺了。”
說著嘆了口氣,道:“這幾年雖然饑荒嚴重,但是卻沒有什麼太大的流民至此了。只是那兩年的饑荒實在厲害,有不少人入了教,有信那明教和白蓮教的,鍾離那邊最多。我想這女子,莫不就是那明教中人。”
去年村裡的社長何聖曾召集村民說過明教的事,讓大家小心在家,不要入了這邪教。薛氏不懂什麼是明教,但知道元教雖然不禁各種教派,但對於秘密結社手,查禁最嚴,所以也不敢去接觸這些什麼教派的事。
其實佛道等教元朝朝廷並不禁止,甚至連武當少林峨眉等暗中一直有反元傾向的門派,元朝朝廷都沒有正式禁滅,倒是明教自宋後漸漸分為兩支,一支被元朝朝廷所誘化,成為朝廷的走狗,但是卻日漸式微,二十多年前便沒有了多少聲息了。
第八章 一別沐英
倒是另一支明教,與白蓮教漸漸融合後越加神秘。雖然總舵在崑崙山光明頂,但中原地區的明教卻是化整為零,與白蓮教等教派漸漸聯合起來,暗中聯絡志士,尋找機會反元復宋。
薛氏咋舌道:“原來這女子是明教的,怪不得我出力扶她時,她動也不動,想是會什麼邪法。”
周遠達道:“就算不是明教,也是白蓮教的人。或者,她男人是白蓮教的,被進行捉了去後,她帶著孩子逃走,看看逃不脫,便把孩子託付於別人家裡,也好過跟著自己一起死了。”
薛氏點了點頭:“她也算是個苦命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