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開那神秘才能結束這煎熬。她下定決心,沉住氣跟對方說:“是的,我在門廳撿到了一張畫片,我以為是一張畫片呢,她長得真美!真的像畫上的人。你說她叫佳楠?是在我之前住的那個女孩吧?”肖白儘量把話說得溫和親切,可是因為緊張,那話音裡仍不免夾雜著顫音。
或許是男人對肖白的態度感到了意外,他本打算承受電話這頭狗血噴頭式的怒罵和喝斥,如今,他面對了他根本沒預料到的情勢,有些不知所措,不知如何回說。所以,電話裡有那麼一刻很微妙的沉默。
《守身如玉》第七章(4)
“是的,你說的對,她很美,像畫上的一樣。可是她不見了,是突然不見了,就在你住進去之前……她沒有打過電話嗎?她沒有留下什麼話轉告我的嗎?或是她在那屋子裡沒留個字條什麼的?我,我,我他媽的放心不下她啊……”肖白聽見了電話那頭男人的哽咽聲,抽抽斷斷的。透著男人的絕望和無奈,它們似遠又近地牽扯著肖白。
“你,你不是想要回那張畫……噢,不,是那張照片嗎?我把她還給你。你看……”肖白囁嚅著不知話一出口會帶給她什麼樣的結果。或許是惡果,無以為挽的那種惡果?肖白實在不可預知。而她已經勇敢地邁出了一步,她不想半途而廢。
“你?你不是想害我吧?等我去了,你好叫警察把我抓了?”男人的話語之中明顯露出對肖白的懷疑和不信任甚至有些敵意。
“你又不是壞人,幹嗎怕警察呢?再說,我跟你無仇無怨的,我幹嗎要害你呢,對吧?你看要不這樣,你定時間地點,我給你送去?這樣總歸你就放心了吧?”不知是有怎樣的一股力量牽引著她,她竟然脫口就說人家不是壞人。何以見得那人不是壞人呢?他扼著她的脖子說“別出聲,出聲我就掐死你!”這不都是壞人才乾的事說的話嗎。這道理她在內心都明白。她只是怕會失去了解事實真相的機會。她是在用語言麻痺對方。再壞的人也願意說自己是好人。她要想抓住這機會,她就必須得學會順著那人的心意說。
“這樣吧,你等我的電話吧!我會再給你打電話的……”男人結束通話了電話。肖白想男人一定有些猶疑,但也說明有些動搖。他什麼時候打電話過來呢?她真的會去赴他的約會嗎?她有那個膽量嗎?見了面會發生什麼?她把燈閉了,眼前揮不去趕不走的都是叫林佳楠的那個女子的裸體畫面。那個女子的眼睛後面像是深藏著莫測高深的水域,所有的愛恨情仇全在那莫測裡深掩著,它們像河床底部攪在一起的泥沙和石頭,水性再好的人無法深潛其中,更難辨那泥沙和石頭的本源和來歷……肖白就像一個被催眠了的人,也不知什麼時候,竟在美麗女子的裸體飄來飄去之中迷迷糊糊睡著了。在夢裡,肖白極力想掙脫某種思維障礙,那是將夢阻隔了的障礙,有什麼記憶跟這個鮮活的裸體死死地分隔在夢的兩端……
午夜,在睡眠的意識之中,她好像又聽見了樓上啪嗒啪嗒的腳步聲,陽臺木門嘎吱吱的響聲……許是睏倦極了,她搞不清楚那聲音是來自夢裡還是現實中……
午夜,肖白被一陣女人的尖厲的嚎叫驚醒。女人的嚎叫森然恐怖令人毛骨悚然,猜不透女人是在被虐還是自虐狀態中,因為只有女人一個人的聲音在暗夜裡血刃一般劃來劃去。除此,夜寧靜極了,各家各戶沒有任何動靜,也許都像肖白一樣睜著眼睛紋絲不動地躺在床上,甚至連呼吸都屏住了。隨後,肖白聽見樓上的防盜門稀哩嘩啦響過一陣之後,女人發出最後一串嚎叫像是被硫酸溶掉了一般悄無聲息地消溶在夜幕裡……
那真的像一場夢境。
清晨,警笛的尖厲的叫聲再次把肖白從夢中揪起來,由遠而近,那車聲人聲近近地就停在樓後窗跟兒前。一種不祥的預感血液一般密佈全身……出事了?一定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