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挽袖子,並不打算繼續解釋下去,只對劉青道:&ldo;聽話,你去前邊坐著。&rdo;
劉延寧先還是一副侃侃而談,與她解釋的同時未嘗沒有探究之意,現在又畫風突變,換成了哄小孩子的語氣。
劉青雖然不明白這是何意,卻也看得出他眼底的心疼,揣摩著小孩子的心性,先是雀躍了一下,反應過來後,又遲疑的道:&ldo;可是奶叫我幹活……&rdo;
&ldo;只要把這地裡的活幹完,奶就不會怪你了。&rdo;
劉青狠狠點頭,高興的道:&ldo;那咱們快點幹罷。&rdo;
說罷便彎著腰繼續蹲下去拔糙,根本沒把劉延寧叫她去旁邊休息的話聽進耳裡。
劉延寧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又聽到劉青在一旁自言自語的道:&ldo;哥哥回來了真好,奶都不罵人了,要是哥哥一直在家就更好了。&rdo;
聽到這話,劉延寧不由把勸妹妹的話吞了回去,他想的是自己在家到底待不了幾日,又得回書院,到時妹妹該幹得活還得繼續幹,再沒人能幫她。
他現在讓妹妹養成了偷懶的習慣,反倒不好。
想明白關鍵,劉延寧也不再勸劉青歇著了,兄妹倆一時無言,沉默著埋頭幹活。
劉青看似很認真的拔糙,腦子裡卻在神遊,她有些憂傷的想,也不知道劉延寧聽懂了沒有。
她和李氏的待遇再好,也只是曇花一現,等劉延寧一回書院,她們的待遇又要一落千丈,回到以前非打即罵的地步了。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劉家人對她們母女改變態度,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實現的,劉延寧真要為她們好,還不如找個由頭,帶著她們離開劉家,一了百了。
當然劉青也知道,就算劉延寧真有這個心,眼下也沒有條件。她只是為他打支預防針,倘若哪天真有這個契機,讓她和李氏離開劉家,這事也只能由劉延寧提出來,才能夠實現。
如今的當務之急,還是完成蔣氏佈置的任務。
兄妹倆拔糙拔得都很認真,連大丫進菜園子的腳步聲都沒聽見,直到大丫揚聲在籬笆門口喊劉延寧,他們才恍然的抬起頭。
&ldo;大哥,村口的三奶過來了,說是想請你給李根叔寫封信呢!&rdo;
&ldo;我知道了。&rdo;劉延寧抬起頭,並不意外。
這年頭日子都不好過,他們家是因為早年光景好,置下不少好田地,一家人忙活到年尾,地裡的收成除了吃喝,倒也能攢下些銀兩。
但有些人家地不多,都不夠吃喝,便會讓壯年男子出去給人幹活,賺些銀子補貼家用。莊稼人沒什麼手藝,嘴巴也不會說,只一身蠻力,大多是去大戶人家,給人當長工。
請得起長工的人家,大多都在縣裡,或是州府,離家遠不說,主家規矩也多,自然不能想回家就回。家裡頭擔心,也只能託人送信送過去,問一聲平安。
但村裡頭識字的有,會寫字的還真不多。早些年因著劉延寧在縣裡林夫子那兒開蒙,被林夫子一番誇讚,村裡有些人家眼熱,跟著送了小子一道去私塾。
可這些小子都不是讀書的料,沒過兩年不是自己不去,就是被林夫子勸回來了,一個個能寫得清自己的名字就算不錯,寫信還真是難為他們。
鎮上也有能代筆寫信的先生,那都是擺攤收錢的,除非沒辦法,否則誰也捨不得浪費這個錢,就為了寫一封家信。
劉延寧是村裡出了名的讀書人,代人寫信不在話下,落水村上下轉一圈,基本上都是同宗同族,沾親帶故的自家人,更何況劉延寧讀書,村裡幫襯他們家的也多,如今代村人寫一封信,他也不可能收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