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昌平說:「有個叫龔大鵬的人,張總你也知道吧?」
張仲平知道這個人,那是一個建築包工頭,曾經請叢林和他吃過一餐飯。張仲平本來想老老實實地回答說知道,可他不知道侯昌平對這個人的態度,也怕侯昌平追問,反而把叢林牽了出來。回答說不認識也不好,侯昌平問到他,肯定知道他或者認識他,說不定龔大鵬還跟他說過與張仲平、叢林交往的情況,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張仲平就等於向侯昌平說了假話。張仲平想到這一層,只好裝著不經意地反問侯昌平:「怎麼啦?」
侯昌平沒有讓張仲平為難:「他是勝利大廈的建築商。最近到處找人,鬧得比較厲害。」張仲平說:「鬧什麼呢?」侯昌平說:「他有個官司就是告勝利大廈的開發商的,官司打贏了,卻執行不了。因為那幢樓是在中國銀行作了抵押的,而且早就被查封了。東方資產管理公司是唯一合法的申請執行人。」張仲平說:「按照《合同法》,建築工程款可以優先受償,這對龔大鵬還是有利的。」侯昌平說:「話雖然是這麼說,但是進入到具體的執行程式,情況會複雜很多,不過,這件事並不影響拍賣,最多也就是拍賣成交款的分配問題,跟拍賣公司沒有什麼直接關係。現在,你們公司還沒有拿到拍賣委託,如果到時候拿到了,心裡知道有這件事就可以了。」張仲平說:「謝謝侯哥。」侯昌平說:「謝什麼?還是那句話,我可什麼也沒有說。」張仲平趕緊笑一笑,說:「對對對,今天晚上我也沒來侯哥家,看張藝謀的電影去了,《十面埋伏》。」
侯昌平沒有跟張仲平討論怎樣在司法技術室那邊做工作的事。不用交待,張仲平自己會抓緊。張仲平有個基本的想法,如果將司法技術室的工作做到了位,就可以把政策用足。被執行人不是已經找不到了嗎?通知照發,該履行的程式照樣履行。如果被執行人不來,就算他自動棄權。這樣一來,東方資產管理公司的意見就很重要了。他們又聽誰的呢?可以透過叢林找找鮑律師,讓鮑律師去影響他們。當然還有侯昌平。只要侯昌平肯幫你,敲敲邊鼓,顏若水那麼精明的人,還會不知道該怎麼做?
事情談得差不多了,張仲平問侯昌平:「小平最近的字寫得怎麼樣了。」侯昌平說:「一直練著。自從跟了梁主席之後,進步很快。他媽媽說過好幾次,要好好感謝你。」張仲平擺擺手,表示感謝不感謝的問題根本不用提,說:「現在的小孩子學字學畫的不少,大部分就是堅持不下來,再就是找不到一個好老師,多走了不少彎路。」侯昌平說:「是呀,梁主席水平高呀。聽說他給人題牌匾一幅就是幾萬?」張仲平說:「對,一個字一萬。」侯昌平說:「請他花了不少錢吧,我代表小平謝謝你呀。」張仲平說:「侯哥這樣說就見外了,我跟梁主席很熟,他也是看小平有出息,是棵好苗子。」
侯昌平指了指電視機櫃裡的信封:「小老弟,信封你還是拿回去吧,否則,我反而不好幫你。」張仲平說:「侯哥千萬別這樣說,這事說到哪裡去都過得了硬,幫小平賣了兩幅字而已。」侯昌平望著張仲平,搖了搖頭,沉吟了一會兒,說:「好,這種事情下不為例。傳出去不好,對小平的健康成長,也不好。」張仲平說:「行,我聽侯哥的。」侯昌平說:「你不要這麼說,你的心意,我領了。」張仲平說:「不管怎麼說,小平的事,我會負責到底的。」侯昌平又笑笑,搖了搖頭。
張仲平出門坐在自己車上以後,把跟侯昌平談過的話回味了一遍,覺得這次沒有白來。侯昌平第一次叫了他仲平,再一次地叫了他小老弟。張仲平還認為臨出門之前自己的那個表態也還不錯,你可以把它當成一種承諾,一種許願,也可以說什麼都不算。什麼叫負責到底?將老師一直請下去,叫負責到底,將小平讀中學的費用上大學的費用,都包下來,也叫負責到底。其中的伸縮性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