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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部分

柔和的星光灑在少年身上,理解而憐惜,在樹下微笑著伸出手。

“我們一起走,離開這個鬼地方。”

她驀然哽咽,撲進懷裡拼命的點頭。

她緊緊摟著他,想把他嵌進懷裡,替他分擔撕心裂肺的痛苦,不停的擦去嘴角湧出的血絲。

少年痙攣的蜷緊,無法言喻的劇痛割裂心神,已經將她的手臂捏出了青紫。

“……對不起……我……”

“……淮衣,淮衣……”她嗚咽著安撫,連聲音都不敢稍揚。“你忍一忍,我去求教王。”

“……沒有用……抱歉……”他的眼睛赤紅得嚇人,溢滿了痛苦,“我幫不了你……反而讓你難過……”

一滴淚落在蒼白的臉上,又一滴,帶著她的體溫,落在了少年心底。

“別哭。”他吃力的看著淚眼,“……以後不要哭,你自己……逃……去中原……不要在這裡……”

“……淮衣……”更多的淚滑落,無論如何也擦不完溢位的血,大口的黑血中帶出了內腑的碎片。

“……迦夜……幫我……”少年痛得扭曲了五官。“……別讓我……死得太難看。”

“淮衣!”

“……幫我……”

那樣哀懇的目光,她終於抽出了劍,清泓的劍身不停的顫抖。

“……求你……”他再說不出話,非人的劇痛吞噬了心神,雙手已扼住了纖細的脖頸。

她漸漸透不過氣,模糊的看著那張瘋狂的臉,緊緊閉上了眼。

手……緩緩鬆開,虛軟的垂落。

恢復了平靜的臉帶著解脫,可怖的血紅褪去,溫暖的眸子蘊滿歉疚難捨。仍是一個乾淨清秀的少年……再也不會開口。

她呆呆的看,摟著猶有餘溫的身體,久久不放。

風,吹乾了殘留的淚。

“迦夜。”

“屬下在。”

“你的影衛呢?”

“被我殺了。”

“為什麼。”

“他一心想逃回中原,監看起來又太麻煩。”

“哦?”

“反正他也沒什麼用處,請教王恕迦夜妄為之過。”

“罷了,一箇中原人,殺了就殺了。”

“謝教王寬宏。”

番外…九微

(上)

恭敬之極的溜鬚阿諛聽久了索然無趣,幾乎能背出下一句,作為魔教最年輕的教王,初登玉座的不臣暗湧在持續梳理換血後轉為順服,變換不過數年之間。不馴的,有貳心的一一剔去,換上一手提拔的親信,以勞苦功高與際遇不符為名,一舉提升了弒殺營的地位,讓凌銳張揚的青悍勇將凌架於教中耆老之上,森然威壓於無形,是順理成章也是迫不得已。

這位子並不好坐,居高臨下,無數眼光潛藏著不為人道的私心,貪婪、狂熱、利慾、野心……混成了令人不愉的霾,層層縈繞著玉座,無形無質,揮之不去,猶如附骨之蛆。

這是他的路。

渴望多年的目標一朝實現,沒有說不好的資格。他也相當享受一言殺伐的無上快感,高高在上的俯瞰,肆意拿捏命運,睥睨萬物的滋味令人沉醉。

只是極偶爾……風撩動高塔鈴音,目光掠過重重雪峰,沙海胡楊,大片茵茵碧草的山巒,會有一絲恍惚。

碧藍的天穹胡雁飛

美麗的姑娘牧牛羊……

幻影般的童年泛上心頭,彷彿又聽見了夕陽中的牧歌。

一場席捲多方的疫病奪去了母親和阿爺的生命,部落裡死者累累,倖存的強者奪去了無主的財物,他與同樣淪為孤兒的埃達替人幹雜活掙一口飯。每日不間斷的辛勞,在日光下曬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