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宴吃東西時很安靜,即使是吃麵也不會像丁以南那樣發出「嗖嗖」的聲音,模樣淡然矜貴,能把兩塊五一包的泡麵吃出2500塊西餐的既視感。
周知意看得賞心悅目,驕傲地感嘆著自己眼光真好。
直到陳宴放下筷子,目光直直地看過來,「我臉上有花?」
「……你還挺自戀。」
被抓包的周知意大言不慚:「正常人在這種情況下都會覺得自己臉上有油漬吧?」
「我不會那麼沒有吃相。倒是你——」
陳宴抬手,隔空點了點她的唇角:「臉上有。」
周知意手指一頓,慌忙扯了紙巾朝臉上蹭,沒留意到陳宴若無其事低下的眼裡閃過一絲促狹的笑意。
吃完了面,問完了題,周知意隻字不提回去的事情,直接鋪開了試卷在客廳裡坐下了。
陳宴從廚房出來,就看見她轉著筆,一副認真看題的模樣,嘴唇動了動,逐客令到了唇邊莫名就沒忍心出口。
他隨手撈了本雜誌,在她對面坐下,散漫地翹著腿,翻起了雜誌。
房間裡暖氣開得很足,外面下起了雨,細雨敲在玻璃上,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響,很快繚繞起清冷的霧氣,房間裡有淡淡花香,溫暖舒適,像被隔開的兩個世界。
周知意肚子飽飽,心裡滿滿,被熱氣和花香薰著,眼皮不知不覺便開始打架。
直到她的下巴落到一個溫熱的掌心中。
即使在昏昏沉沉半睡半醒之際,陳宴的存在感都如此強烈,周知意恍然睜開眼睛,朝他看了過去。
他敞著腿,還坐在對面的椅子裡,雜誌捲起來握在左手裡,上半身傾覆過來,用右手托住了她即將戳到桌面上的下巴。
此時兩人的距離很近,頭頂開著吊燈,燈光落下來在他眼底打下明亮的光影,他薄薄的眼皮輕斂,深邃的眸中有清淺笑意浮動。
周知意的心跳又不自知地跳漏了一拍。只覺得眼前這男人讓她完全移不開眼睛。
「在夢裡做題呢?」陳宴嗓音涼涼。
周知意眼角稍稍向下一瞥,這才看到試捲上被她用筆尖拖出了長長一道黑色的痕跡,她心裡有些窘,臉上卻強撐著坦然,眼角一彎,強詞奪理笑道:「這叫冥想。」
剛睡醒,她眼裡還蒙著淡淡的霧氣,笑起來卻肆意靈動,連眼角下的淚痣都好像會說話,眼尾微翹著,坦蕩張揚,像只迷人而不自知的傲嬌貓咪。
陳宴視線微微一滯,也不知怎的,手心就有些癢。
等他反應過來時,已經像逗貓一樣輕撓了撓她的下巴。
「……」
四目相對,兩人都有片刻的怔楞,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奇怪。
放在桌角的手機卻在此時突然震動起來,陳宴視線向下一瞥,收回了手臂。
他沒接電話,而是拿起手機,直接走到了門外。
雨絲還在飄,周知意的視線追過去,看到他站在廊下,將手機放在了耳邊。
餘光似有若無地往客廳裡掃了眼,他又朝旁邊走了走,徹底消失在她視線的盲區。
周知意捏起筆,在那道劃痕上用力塗了塗,心裡有點酸。
手機震動的瞬間,她瞥到來電顯示上的名字——季芷。
顯而易見,是個女人的名字。
第二次月考,周知意在之前的基礎上又進步了九名,她趾高氣昂地把成績條拍到陳宴面前。
陳宴:「?」
「之前說好的,進步會給我獎勵。」周知意目光灼灼地盯著他:「你該不會要抵賴吧?」
陳宴轉身從沙發上撈過一條白色的圍巾,丟到她懷裡。
圍巾很漂亮,又厚又軟,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