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蔚思那時候已經有了自力更生的底氣,和周知意丁以南一起回了趟南城,逼著她親爹辦了離婚手續,把姜蘭接到了a市。
姜蘭這些年依然在花店幫忙,陳宴雖然再沒回過南城,花店卻一直還開著,後來林吉辭職,嚴波被他任命為店長,又新招了一個花藝師。
姜蘭去店裡辭職那天丁以南和蔚思跟著去了,周知意埋頭睡大覺,怎麼拽都拽不起來。
後來丁以南假裝無意地提起花店一點沒變,和他們當年每天窩在那裡時一模一樣,簡直都有些陳舊過時了,周知意塞著耳機,不知道是耳機裡音樂聲太大沒聽見還是假裝沒聽見,盯著窗外全程面無表情。
丁以南默默嘆口氣,轉移了話題。
他很久都沒有過陳宴的訊息了,後來丟了部手機,連對方的微訊號都給弄丟了,想起來還挺遺憾。
時間從指縫裡悄然漏出,不動聲色地轟然向前,掩埋了過去的痕跡。
22歲的周知意與18歲的周知意判若兩人。
稚氣被歲月剮磨著,從她的臉龐眼底消失無蹤,像是被揭開一層朦朧面紗,丟棄了稚氣的周知意美得囂張跋扈毫不掩飾。
連同著她眉宇之間那股難馴的野勁也日漸蓬勃。
畢業第一年對尚武巷三人小分隊來說都是一個值得紀唸的轉折點。
蔚思終於帶著母親獨立門戶,並且遇到了刻骨銘心的真愛。
丁以南利用人脈變成了專業配音演員,第一份配音工作沒做完就因為臉和舞技被發掘成為一名22歲的大齡男團成員。
周知意以孝心為名還清了當年齊青給她的那三十萬,並開始在其他方面的嘗試。
十八歲那年突然背負的那場巨債讓她明白了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裡的道理,於是在網店前景大好手頭略有閒餘的情況下,她先後入股了一家美容院和一家火鍋店,只分紅,不管事。
也是在那一年,她終於把自己從兢兢業業每天只睡五個小時的狀態裡解放出來,投身到嚮往多年的自由中去。
她捏著已經考到兩年的摩托車駕照,買了人生中第一臺摩托車,跟隨俱樂部踏上了進藏之旅……
又三年,彈指一揮間。
進入五月,周知意在雲貴一帶自由騎行了近一個月,終於被向好催命般一天八個電話催了回來。
向好一見她就直搖頭:「怎麼一個月不見又曬黑了一個號?」
周知意不以為意:「我又不靠臉吃飯。」
向好盯著她那張即使曬黑了一個號卻依然美得毫不謙虛的臉嘖嘖搖頭,恨不得掐她一把解恨。
可是她不能,因為她有求於人。
「我說真的,這批女裝款型只有你的氣質能駕馭得起,你給我們自己家店當回模特怎麼了?」
「只有我自己能駕馭的衣服你們還賣給誰穿?」周知意毫不留情地戳穿她的彩虹屁:「趁早別做了。」
向好磨牙:「人家南南都成大明星了還能頂住團隊的壓力偶爾給我們友情拍攝兩張呢,你作為老闆怎麼連這點利用先天優勢的覺悟都沒有?」
周知意:「我發過誓不會給人當模特的,你勸我也沒用。」
「為什麼?」向好不依不饒:「你有過陰影?」
陰影……
周知意脫衣服的動作頓了下,驀然想到當年那個被偷拍的換衣間,回憶見縫插針,順著縫隙鋪天蓋地地湧進來——
面色陰鷙的男人一腳將猥瑣「攝影師」踹翻在地,地上一滴滴觸目驚心的血跡,男人黑沉又銳利如刀的眼神,他說「別哭,哥哥抱抱」……
周知意猛然關掉回憶。
陳宴……
她將這兩個字在心底悄悄咂摸了一遍,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