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沅以為宗恪會跳起來給她一個耳光,但是,沒有。
宗恪只是茫茫然望著紫宸殿外。
黑夜裡,天不知何時,下起了鵝毛大雪。
“知道我見到她時,她在幹什麼麼?”他突然說,“我是說,時隔多年之後再次見到她。”
阮沅忽然煩躁起來,她爬起來,賭氣道:“我不想聽了。”
“啊?”
“我不想聽你講你的羅曼史!”她恨恨道,“坐在這兒聽你那羅曼蒂克的過去我很難受!我不是聖母我受不了!”
“唉,羅曼個頭啊!”宗恪搖頭,“一點都不羅曼,好啦,坐下來陪我講話啊!”
“我不要!”阮沅煩了,摔開他的手,“我下班了!”
“我給加班費啊!”宗恪馬上說,“給三倍工資,夠不夠?”
阮沅無法,只得再度坐下來,她伸手:“加班費拿來!”
宗恪哼了一聲。
“等著。”他鬆開她,搖搖晃晃站起身來,走到旁邊桌上,拿起一包東西扔給阮沅:“這個夠不夠?”
阮沅把那外面裹著的紅綢子拿開,錦盒裡,是一柄玉如意和一個小金錁。
“這是什麼啊?”阮沅問。
“金玉壽禮。”
“我又不過壽……”
宗恪瞪了她一眼:“是你同意給加班費的,我手頭只有這你愛要不要!”
他沒事兒把這東西攢屜子裡幹嘛?不過一金一玉,應該值不少錢,阮沅想了想,把錦盒收起來,轉身走回到泥爐跟前,盤腿坐下,抬頭看他:“說吧,我洗耳恭聽。”
看她一副純粹為了錢的“無恥”神態,宗恪生氣道:“你把自己當成三陪了?”
“有錢,總比什麼都得不到要好。”阮沅哼哼道,“泉子是我同事,說說他尚且可以;你老婆是我情敵,我沒那個耐心聽你說我的情敵。”
宗恪皺眉看她:“連過年你都要和我吵架?你就這麼不讓我快活?”
阮沅兩眼望天,沒吭聲。
宗恪坐下來,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後把空了的瓶子砰的扔到一邊。
“你可真是個酒鬼。”阮沅忍不住說,“剋制一下,不行麼?明天還有早朝呢。”
“嗯,這半年我已經很剋制了。”宗恪看著酒杯裡的液體,慢慢說,“酒癮這東西,是不知不覺找上你的,起初只是一點點,後來,就越喝越多。”
他說完,喝了一口酒。
“我認識一個酒鬼。”阮沅說,“下班唯一的事情就是喝酒,在那些路邊小酒館裡喝酒,白的黃的都可以,不到酩酊大醉不罷休,半夜醒了,跑到廚房,開啟抽油煙機抽根菸,然後灌聽啤酒再去睡。老婆就是因為他喝酒,和他離了婚,五十歲的人,看著像七十歲,喝酒喝得臉都發了青,總忘記刮臉,鬍子亂糟糟的,黑一根白一根。”
“這個人是誰?”
“就是我剛剛說的打算嫁給他的表叔。”阮沅眨眨眼,“但是現在我覺得,那也可能是你的未來。”
宗恪笑起來,手上卻沒閒著,將剩下的半盞酒倒進嘴裡。
“真沒打算戒酒?”阮沅突然問。
“想戒,一直戒不掉。”
“哼,誰都有得不到的,可不是人人都會變成酒鬼。”
宗恪放下杯子,看看她,“你有什麼得不到的?”
“我有什麼得不到的?!”阮沅睜大眼睛,“親愛的,我不是一直都沒得到你麼?”
宗恪搖搖頭:“你這樣,哪裡像個女人?換了別的男人,嚇都被你嚇跑了!”
阮沅笑起來,她甚至伸手拍了拍宗恪的胳膊:“你沒跑啊!所以我才中意老兄你嘛。”
“我那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