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嘆了口氣,回到客廳坐下來。
剛才那句話,宗恪真是說得有口無心,他一點貶低的意思都沒有,只不過是隨口調侃。可是他偏偏忘記了,這是阮沅心裡最深的痛。
靠在沙發裡想了半天,宗恪後悔不已,他站起身,走到臥室門口敲了敲門,裡面沒反應。
“阿沅,是我錯了,你別這樣啊……”他在門口低聲嘟囔。
阮沅仍舊不理他。
宗恪耷拉著腦袋,重新回到客廳沙發。阮沅這次生這麼大氣,肯定一時半會兒不會原諒他了。
他躺在沙發裡,翻來覆去好一會兒,這時候牆上時鐘提醒他,已經五點了。
宗恪想了想,乾脆起身去廚房做晚飯。等會兒飯菜好了,阮沅差不多就應該消氣了。
他在廚房忙裡忙外一個多鐘頭,炒了幾個阮沅平日喜歡吃的菜,又煲了一鍋鮮肉湯。看看晚餐準備得差不多了,宗恪洗乾淨手,解下圍裙從廚房出來。
他走到臥室門前,又敲了敲門:“老婆,出來吃飯啦。”
沒有聲音。
宗恪嘆了口氣:“還沒生完氣啊?快出來吧,湯都要涼了,是你最喜歡的肉湯。”
阮沅仍然不說話。
宗恪皺眉,心想,還說我氣性大,這傢伙的氣性也不小嘛!
他在客廳轉悠了兩圈,心裡不由著慌,阮沅在那屋子裡也關了兩個鐘頭了,怎麼一點兒聲音都沒有呢?
越胡思亂想,宗恪越心慌,他想來想去,乾脆抓了鑰匙出門。
下樓來,宗恪繞到臥室這邊,這兒只有一道水泥圍牆,圍牆下面種滿了灌木叢。他看看四下無人注意,一提氣,跳上一樓開著的窗子,攀住牆面就往上爬。
像靈活的猴子一樣,宗恪三兩下爬到了四樓,到了自家臥室窗前,他探頭往裡看了看,阮沅正坐在床邊上。
宗恪這才放下心來,他伸手從外面拉開窗子,翻進屋裡。
好像完全沒看見他進來,阮沅仍舊坐在那兒,低著頭。
宗恪有些尷尬,他拍掉身上掛著的灌木葉子,慢慢走過去,蹲下身來,攀著她的膝蓋:“阿沅……”
阮沅的臉上還殘留著淚痕,眼睛也哭腫了,看上去又憔悴又可憐。
宗恪心裡難過,他握住阮沅的手,低聲說:“阿沅,是我錯了,你別哭了。”
阮沅沒有掙開他的手,卻哭起來:“我不要你可憐……”
宗恪一聽,雙目圓睜!
“為什麼要這樣說?”他馬上說,“誰說我可憐你了?!”
“我連七魄都比人少,還害得你不能回宮去。”她邊哭邊說,“你跑到這邊來,就是為了可憐我。我這樣的,活著就是你的拖累……”
“胡說!”宗恪眼睛都要噴火了,“誰說你是我的拖累了!誰敢這麼說,我就誅他全家九族!”
阮沅不出聲,還是哭。
宗恪把她抱在懷裡,像上次她傷了手一樣,輕輕撫摸著她的頭髮。
“別擅自替我做主好不好?”他輕聲說,“我才沒有可憐你,你這全都是自己的臆想,我根本就沒有半點埋怨過你。”
阮沅抱住他,像上次受傷那樣,哭得像個孩子。
“為什麼我會帶著蠱毒呢?”她抽抽搭搭地說,“我這,到底算是活著還是死了?”
宗恪被她問得心裡一陣淒涼。
“又來了,都說了,你和我是一樣的人,一點毛病都沒有。你看你,閒著沒事兒亂想些什麼啊?”他苦笑,“好好的又哭這一大場。臉都腫了一圈我是要你長胖一點兒,哦,你就用這種辦法‘長胖’啊?”
阮沅被他說得又哭又笑。
宗恪趕緊抓過紙巾盒子,給她擦乾淨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