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唉,放虎歸山,怎使得?”沈劍堂一聲怪叫。
“公子,這虎兒是隻母的,腹中孕有虎仔,不當殺。”
遺玉又吞了一口口水,看著人前溫婉的蕭蜓,甩去堪比她身高的長刀上點點血跡,反手插入背後縛繩,抬頭對著沈劍堂溫言勸說。
人不可貌相也!
“蕭蜓,你有必要這麼假惺惺的嗎,”姚一笙似是不滿她作為,似笑非笑地譏道:“如此說來,這老虎待在山林,不知害過多少迷路人的性命,殺它有何不可?”
“可是,那些人與我何干?”蕭蜓眼神奇怪地看一眼姚一笙,翻身上馬。
這究竟是心慈還是心冷,遺玉看在眼底,倒是分不清楚了。
天色暗下的時候,一行八人已經在何少知的引領下,到達了一條三道岔口前,算是進入了大蟒山深林的邊緣地帶。
“下馬歇歇吧,再住裡頭走,路我就不大清楚了,我的人就探到這三道口,有幸在這深林中活了一條命回來的,便也只記得到這裡的路,至於那生著滿是珍稀藥草的山谷,我是不知該住那裡走了,一笙,這後面的路,便要看你的本事了。”
“一笛。”幾人下了馬,姚一笙喊上姚一笛,兩人結伴走到各條岔口附近,撥弄周邊生長的草木,或是檢查腳下的泥土和山壁上的石層,逐漸朝裡走,不見了身形。
大約等了小半個時辰,姚一笙才折回來,對眾人道:
“還要往南走,西邊有條小溪,前面多是密林,溼氣很重,恐有瘴氣,不宜夜宿,又有猛獸出沒的痕跡,眼見天就要黑了,今晚在這路口過一宿,明日天明再前行,爭取趕在天黑前,走過那片溼地。”
對於這專業的判斷,幾人都沒有異儀,便就各自去取馬背上的物件,準備生火造飯,搭起簡棚,在這裡過上一宿。
趕了一天的路,人都餓了,路上是有打下過幾只山雞野鳥,沈劍堂問了姚一笙小溪所在,帶著蕭蜓一起去剝洗,何少知這胖子也不吃白食,抱著一口鍋,跟在兩人後頭去打水。
剩下的幾人就在不遠處撿些乾草樹枝準備起火,姚一笙坐在一棵樹下把玩一把小刀,等眾人回來,見遺玉在附近捧了一堆枯草回來,叫住了她。
“喂、小東西。”
遺玉一定便知道這是在叫自已,姚一笙是有給人取外號的毛病,像是何少知被他叫做死胖子,沈劍堂被她叫做邋遢鬼,就連李泰也免不了被她冠以黑麵鬼的貌號,不過幾人顯然不當計較這件小事,就連沈劍堂也不以為意,與她隔氣。
“姚小姐。”
姚一笙“咯咯”一笑,道:“別叫我小姐,聽著膩味。”
在長安城,若是在喚女子前不加個小姐,那便是不敬的,隱有蔑視之意,可出來外頭,顯然不一樣了。
“姚姑娘。”
“你當真是常四的丫鬟?”
“嗯。”不做丫鬟,便做表妹,那還是丫鬟好了。
“你也是關內人?”
“是啊,我說的不是官話嗎。”
遺玉見她有心聊,乾脆就蹲下來撿起打火石生火,一邊回答她的問題。
“切,我官話說的不也很好,可我就不是關內人,”姚一笙抱膝坐在石頭上,看著她,道:“你看著年歲不大,侍候常四有多久了。”
“有一年了。”前頭三年不算,就從高陽生辰宴上再遇開始,有將近一年。遺玉將點著的樹枝塞進架起的草堆裡,心底很是清楚,對方是在試探她。
“才一年?我瞧著他待你有些不同,再問你一次,你真是他的丫鬟?”姚一笙手指靈活地轉動著手裡的小刀,眼睛卻眯了起來,杏睜中暗藏著一絲危險的氣息。
聽這話,遺玉手上動作緩了緩,心中古怪,少女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