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姚一笙,雖然姚一笛也不受蕭蜓和遺玉的待見,但好歹在關鍵時刻,是他和李泰合力出掌,斃了柳關,非敵非友的雙方,並無什麼苦大仇深。
“小不點兒,”姚一笛依舊躺在地上,抬起一隻手,對遺玉道:“小不點兒,拉我起來。”
遺玉皺眉瞥了他一眼,示意蕭蜓拿上跌落在竹椅邊的蛇皮等物,由她扶著,轉身繞回了前屋。
兩人腳步聲走遠,姚一笛高高舉起無人理會的手掌,攤開了手指,看了看樹林上空的豔陽,低笑著喃喃道:
“這次的遊戲,可真是有趣的多。”
清晨,屋外一陣騷動聲,將遺玉從睡夢中吵醒,閉上眼睛再睡不著,便磨磨蹭蹭地擁著被子坐了起來,骨傷讓她不能大幅度地動作,前天下午被姚一笛拉著摔了一下,肋骨差點又裂開,正慢條斯理地套著衣裳,便聽門外響起一道爽朗的人聲:
“小玉、小玉,沈大哥回來啦,你醒了沒有,我帶了——”
剩下的聲音被人打斷,遺玉辨出那溫和的女音是蕭蜓的:
“公子,一路跋涉,身上前有了怪味,你先去梳洗可好。”
“有嗎?唔,好像是有些,那好,我去河邊洗個澡,你叫小玉起來。”
“好。”
過了片刻,屋前又沒了聲音,遺玉笑著搖搖頭,又若有所思地看了一會兒緊閉的門扉,也不急著起了,伸手撈過床側縫了一半的皮子,找到針頭,縫起另一邊腰線,蟒皮不好扎透,她每一針都要廢不少力氣,縫了一會兒,便不得不停下來休息。
“咚咚”
聽見這敲門聲,隱約猜到來人是誰,遺玉心頭一跳,將皮子放在一旁,道:
“來了,等等。”
“不急。”
聽見這聲音,遺玉方才發現,這些日子,她是有多想這人。她拿過床邊的木杖,撐著身子下了床,這木杖是蕭蜓幾天前給她削的,好讓她能夠下地走動,活動筋骨。
“嗒、嗒、嗒”木杖點在地上的聲音不緊不慢,將到門邊時候,才停下,遺玉手放在門閂上時,收了回來,摸了下近來圓潤許多的小臉,將掛在耳後的長髮弄到前頭,試著遮擋住左頰上兩道粉紅色的疤痕,可手指撥動了幾下,便頓住,自嘲地一笑之後,最終還是又把頭髮掛在了耳後,露出整張臉來,伸手抬起門閂,將竹門拉開。
屋門正被太陽曬,有些刺眼,遺玉側頭眯了下眼睛,再抬頭,那刺目的陽光已被擋住,取而代之的是一道人影。
李泰站在門外,穿著一件月色的長袍,在頸後束起的髮絲,還帶著沐浴後的溼氣,他上下掃了一遍遺玉,慣常冷著的臉上,沒什麼特別的表情,手裡端著一隻木托盤,上頭放著熱粥和幾樣小菜,半點也不像是別了十日剛回來的樣子。
“你回來啊。”遺玉抑制住心底的雀躍,面上淡淡的,側過身,讓他進屋。
“嗯。”李泰錯身大步走進了屋裡,將托盤放在床邊的小凳上,遺玉將門半掩上,剛轉身,手臂便被托起,她下意識地縮了下手臂,一下沒能脫開,便沒再拒絕,由著他攙扶走到床邊坐下。
十天前,他離開前,喂她吃了一頓早點,十天後,他回來時,又端了早點上門,這次遺玉不需要人喂,自己端著碗,將那熬得香香的清粥喝了一半,又配著吃了一些小菜。
看來方才外頭的騷動是有原因了,他們這趟出山,肯定是買了糧油回來,樸桑族村民見到一袋子鹽都將他們奉為上賓,更別說是糧油了。
被人盯著吃飯,味道再好也不可能吃多,遺玉放下碗箸,又喝兩口清水,舔舔嘴唇,對他道:“你一路也累了,回房去休息吧。”
李泰又看了她一眼,目中帶些與住不同的神色,道:“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