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又過了多年,師祖仍然不肯原諒師父苦心,夫妻反目成仇,似已永無化解的可能了。
師父傷心之時,才將一身功力暗中傾注給我,而自己卻寧願熬受衰邁老弱之苦,只是依仗一種能暫時使真氣凝聚的線香,每日維持六個時辰活動,以作對當年憾事的自我懲罰。
然而,她雖然已經這樣折磨自己,卻仍然無法得到師祖的諒解。”
馬玉龍在一聲悠長的嘆息聲中,說完了這段武林秘辛,蒼白的臉上,不知何時,已掛下兩行晶瑩的淚水。
韋松也被這聳人聽聞的師徒畸戀所感染,默然許久,才問道:“由馬兄這些話中,可見令師心性正直,上體蒼心,下憫黎庶,假如不是令師,今天武林之中,不知又將是何種局面了。”
馬玉龍慰藉地點點頭,道:“但是,家師卻為此事耿耿於懷,抱愧數十年,每當她想到當年絕情下手的事,常終宵輾側,無法人睡。夜靜更深之時,常藉線香之助,使功力提聚,獨自跑到師祖所居石穴前,長跪飲泣,請求師祖原諒,但是,每次除了一片冰冷寥寂,師祖甚至連一句話也不願跟她說—一”
韋松突然心中一動,問道:“令師祖所居石穴,就在九華山中?”
馬玉龍點點頭。
韋松又問:“他老人家飲食之物,如何供應呢?”
馬玉龍道:“全由小弟一人按時給他老人家送去。”
韋松心頭一跳,忙道:“不知馬兄可願導引小弟,前往拜謁令師祖?”
馬玉龍眼中精光攸射,微訝道:“你要見他老人家何事?”
韋松笑道:“令師祖乃武林髻宿,難得機緣,自當拜竭。”
馬玉龍嘆道:“可是,他老人家在石穴中,每日必須倒懸洞頂,熬受無邊痛苦,脾氣變得十分暴躁古怪,韋兄還是不見的好。”
韋松道:“正因他老人家終日然受洞頂倒懸之苦,小弟才急於求見。”
馬玉龍初時一怔,但略一細想,臉上登時掠過無限驚喜興奮之色,情不自禁,一把握住韋松雙手,搖撼問道:“韋兄,韋兄,你真有把握能治得好他老人家?”
韋松笑道:“雖無把握,但何妨一試?”
馬玉龍大喜,跳起身來,道:“隨我來!”
身形疾轉,領著韋松疾然向亂山之中奔去。
行約數里,已遠遠離開了韓家寨,山中怪石鱗峋,奇突睦峨,僅有一條羊腸小道可通,這條小路,也就是馬玉龍平時輸送飲食必經之路。
馬玉龍領先繞過一處飛瀑,指著前面一道竹橋道:“過橋右轉,飛瀑後背,便是一師祖困居的石穴。”
韋松順著他所指方向望去,但見這山頭雖不甚高,但都綠茵遍野,景色迷人,一道小小飛瀑臨空掛瀉,碎玉濺珠,在山腰下匯成一個小水潭,綠水一灣,上架翠竹小橋,對岸便是一片約有七八丈寬的草地。
他微微頷首,跟著馬玉龍緩步踱過竹橋,心裡卻一直在想:似這等幽雅境地,祁連鬼叟若是功力未失,偕眷傲嘯林泉,將是何等美事,即使在此終老一生,也應該再無憾恨了。偏偏一個“名”字勘它不破,竟終得洞頂倒懸,熬受無邊痛苦,面對美境,復有何情趣可言?
想著,不期然發出一聲感嘆。
馬玉龍恰在此時停住腳步,輕聲道:“家祖秉性剛烈,是否願意外人踏入石穴,尚未可知,韋兄請暫委屈稍待片刻,容小弟先往通報一聲如何?”
韋松含笑道:“理當如此,但馬兄最好暫時別提小弟來歷,倘能僥倖得邀面謁,再見機而言,比較妥當。”
馬玉龍道:“這個小弟自然領會,不勞掛慮。”
說著,供一拱手,便舉步轉過小山背側而去。
韋松立在草地上,負手閒眺,心中卻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