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範先的思路與芍藥完全不是同一條:“問題應該不是出在你這裡,還是出在長安,出在我的身上。”
這個所謂的長安,自然不是指他或者是裴炎,很顯然針對的是朝廷的旨意。
而這個幕後主使,裴範先已經有眉目了。
其實,此人一直都在他們的眼前晃,從未離開。
那人正是許自清!
他一心想給治理惡錢製造障礙,既然選中了洛陽搞事,便沒有可能不把這個機會利用殆盡。
要知道,相比其他實權家族,許自清能夠動手腳的地方,其實並不多。
他主管水務,而這批銅料之所以可以讓他做手腳,完全是因為它們是從益州長途運輸而來。
如果銅料是從距離長安很近的地方開採的,亦或者是可以通陸路的地方,許自清的這點小把戲,根本就派不上用場。
“既然是衝著你來的,那我就沒辦法了。”
“只能小郎君你自己想想對策了。”
正當事件陷入僵局,薛老闆卻悄然開口。
“其實,線索也不是沒有,只是要想調查,或許要浪費一些時間,就是不知道小郎君你願不願意費心費力了。”
這個小老漢,說什麼傻話呢!
沒有線索幾個人站在這裡,你說幾句,我跟幾句,不照樣是浪費時間?
“薛老闆若是有什麼線索,儘管講,我們到洛陽來,就是為了查明此事的,不管有多麼困難,我們都能克服。”
薛老闆見他態度誠懇,這才終於拿出了殺手鐧。
其實呢,自從芍藥把他們兩個帶到攤位前,他就已經察覺到了他們的來意。
這位腰間挎大刀的小娘子,雖然穿著男裝,可仔細一看,便知是女兒身。
這年頭,小娘子喜歡穿男裝,並不是稀罕事。長安洛陽的大街上,穿著胡服條紋褲的小娘子隨處可見。
但那些小娘子穿男裝卻不是為了扮成男子,她們的妝容、髮髻一般還是女子的樣子,所以,當她們成群結隊的走到大街上,你絕對不會錯認。
可眼前的小娘子絕對不是這個路數,那些熱衷穿胡服的小娘子,就算再兇悍也不會腰佩長刀,還一副時時準備寶刀出鞘的狀態。
所以,她是故意打扮成這樣,方便在洛陽行動的。
為何正當年的小娘子小郎君一定要做這樣的打扮才能結伴出行,很顯然,最首要的原因就是他們之間並無婚姻關係。
但這並不是最主要的原因,他們兩個調查的所謂事情,肯定是不能示人的那種,絕對不是私人的交易糾紛。
這樣體面的小娘子,居然趴在他這個小攤子前,買了這麼多香料,這絕對就是衝著套話來的。
他若是不拿出點真本事來,也對不起人家花這麼多錢不是。
剛才他一直默不作聲,其實他一直在觀察。
如果他們自己就能想到線索,或者是芍藥能順口提到,他也就不費這份心了。
而現在,他們誰都沒能猜出線索,那就只能他自己來了。
薛老闆挺直了身子,將大肚子往裡收了收。
“我雖然找不到這些買主,但他們把銅料都存放在哪裡,我卻是知道的。”
“竟有這樣的事?”
“你怎麼你不早說!”
範先還沒有表示質疑,芍藥卻先一步質問起來。
這就很尷尬了,薛老闆蒲扇搖搖,很是不好意思。
“芍藥娘子也得理解我,我也想賣個關子,在長安來的客人面前,裝一裝樣子嘛。”
“不過,我又沒有隱瞞,最後還不是要說出來。”
範先默默,這位仁兄,他的理想還真是卑微又容易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