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夢注意到這一路,沿途隔個一公里左右,都會停著一輛超跑,也是車頭白花,副駕車門花圈。然後,車前擺著個銅鋼火盆,裡頭火燒得極旺! “這是幹嘛,給她燒紙錢的麼,”鹿夢兩手交叉擱在身前,側頭望著車窗外問, “她的紙錢用不著咱們燒,這是接你出來驅晦氣的。”一旁拿雲翹著腿輕笑說。 是呀,不久,鹿夢會見識到真正給她姐燒紙錢是啥陣仗。 到了路口,車忽然停了下來, 拿雲那頭的車窗搖下來,一個男人微彎腰看一眼鹿夢,說“攔著了,不讓進吶。” 鹿夢這邊已經推開車門走下車, 哦豁,這才是豪車開會!一字擺開,跟車展似的,每輛車車頂全豎著高大的黑色招魂幡,一個鮮紅的“安”字。 對面的男人們更氣魄,全是筠裝,戴黑袖章,袖章上也是“安”。 從鹿夢走下車,男人們全冷眼看著她,不移眼,瞳孔裡是仇恨,也是不屑,但,不移眼。 她這邊的人過去交涉,“她來弔唁了,還要怎樣。” 那邊的人說,“跪下來,磕九個頭。” 她的人盯著,眼裡冒寒光,“得寸進尺了是吧,今兒咱不怕再拼個你死我活。” “拼唄。”對方更寒氣襲人,薄唇一動,血腥味兒十足。 “鹿夢,”只聽後頭拿雲輕喊了聲,雖不願,可也任了。 全看向了她, 因為鹿夢極乾脆地跪了下去,不拖泥帶水,連磕了九個頭。 她的人回過頭去看對方,唇邊帶譏誚又殘戾,“這是她全忘了,偷著樂吧,她想起來了,這九個頭要找回來的。” “想起來再說吧。” 對方也沒食言,豪車讓路,他們的車繼續前行。 再看到怎麼給她姐燒紙錢了, 大路都給小盆兒那麼大的金色圓紙錢鋪滿一層又一層,跑車跑過,捲起一浪又一浪。沿途兩側10米間隔一個廟裡頭那種大銅爐,金紙錢用鍬剷起來往裡燒! 招魂幡越往裡走越多越密,這真是一點不想讓她的魂走…… “鹿夢來了,” “鹿夢來了,” 鹿夢都快成幻聽了,這是招她姐的魂呢,還是奔走相告地恐懼著她的到來,細碎的聲音,遠遠大聲的疾呼,好似她是惡煞降臨! 靈堂更是豪奢得不成樣子,恨不得天宮給她搬下來, 靈堂前,一層又一層筠裝男子,不曉得還以為死了多不得了的大領導,全是正裝,戴黑袖章,為她守靈,為她哭靈,為她招魂…… “鹿夢來了,” 她都走到靈堂跟前了,還有人細碎地叫。她也被團圍住,好像殺傷力還那麼大,她是能把上頭那個有一個幕牆大影像裡的美人兒的魂帶走撕碎不成! 著實舉世無雙的美人兒, 笑起來傾城那種, 即使掛在牆上,也足夠人挎下腫脹心魂迷亂那種, 這麼多人圍著她防著她,鹿夢就是回頭問拿雲,“我和她一個媽生的?” 談不上雲泥之別吧,鹿夢也曉得自己長得幾斤幾兩。 拿雲就保護性握著她胳膊肘那塊兒,依舊低笑“一個媽生的,好像就聽說你媽懷你那會兒中毒最甚。”哦,瞭解了,沒生好。 “所以生出來你這個賤東西,忘恩負義,要了鹿安的命!” “誒,信口雌黃吧,鹿安個臭表子死於艾滋還不信?他媽全國多少個醫院作證明了,還不信!” “撕了他的嘴!你他媽還有臉說,不是這個賤貨差點要了有容的命,鹿安一口氣上不來……鹿安!!你一家都毀在這個賤貨手裡,為什麼死的不是她!!” 鬧起來了,對方的男人們或哭得撕心裂肺,或默默流淚,一個個殺紅眼地真恨不能這靈堂上撕碎了她! 她跟來的人呢,也是高度戒備,用身體把她護著一層又一層,生怕真哪個不清白地拔槍或拔刀要了她的命! 現場差點失控,只聽一聲吼“鬧什麼!真要她的命,是這個時候嗎!” 看過去, 只見一個男人,身著筠裝,戴著筠帽,戴黑袖章,筠帽下星目冷沉,攙扶著一個看著也戰戰兢兢的太婆站在鹿安巨大遺像下。 拿雲湊近鹿夢耳旁,“他是鹿安的狗腿三號人物,江星晚。” 鹿夢又問,“剛才他們提到的有容是?”看看,她還是挺敏感的,說明在記事兒。 “湯有容,鹿安的一號狗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