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直到夜色徹底來臨,他才漸漸回過神。
今日梁宥臣給他看的那份nt檢查報告單上,有一個黑白分明的影像。
經超聲所見,增大的子宮宮腔內明確可見一成形的胎兒,雖無法看清四肢,可是側面的身體輪廓卻異常清晰。
那是一個已經分化出頭、手、腳、軀幹的胎兒,有了“人”的形態,再也不是簡單的“胚胎”了。
從檢查出這個孩子那日起,距今已有六週左右的時間。
說長不長,說短亦不短。
鬱楚很清楚地記得當初自己是如何果決地說出要打掉這個孩子的,彼時的他,完全無法接受自己的肚子能孕育出生命。
可是現在……
他竟然動搖了。
無論是妊娠期分泌的催產素、雌激素以及多巴胺讓他產生了與母性/行為相同的父愛,還是世界觀正在一點一點地被改變,總而言之,他開始在意這個孩子的去留。
鬱楚滾動喉結,艱澀地閉了閉眼。
夜風輕拂,銀杏林沙沙作響。
他抬手摺下一枝銀杏,蒼翠欲滴的葉片在指腹上留下柔滑的觸感。
怔然間,餘光裡撞進一道頎長的身影,鬱楚抬眸,便見梁絮白自小徑盡頭快步往這邊走來。
他穿著一件褐色的工裝褲,上身是無袖白t恤,兩手閒適地插進兜,依然是那副放蕩公子哥的模樣。
耳骨上的鑽石耳釘被路燈映出了斑駁的光澤,將他身上的那股子紈絝勁兒徹底凸顯出來。
男人緩緩走近,在鬱楚身側坐下,長腿一伸,頗為恣意。
“再過兩個月,這裡就是整個渝城最漂亮的地方了。”梁絮白勾著唇角,語氣十分散漫,“到那時,滿地都是金燦燦的落葉,厚厚一層,踩在上面舒服極了。”
鬱楚似乎已經預見了那樣的美景,眸光裡彷彿盛滿了金黃的色澤,頗為柔潤。
他淡淡一笑:“聽說你以前從不在這邊住,是因為這裡太過僻靜。”
梁絮白翹著腿,腳腕子一晃一晃的:“現在倒是體會到了僻靜的妙處。”
小坐片刻後,鬱楚起身往回走:“我明天還要去劇組,得回去休息了。”
梁絮白放下腿,隨他一同離去。
燈影綽綽,小徑清幽,銀杏的幽香浮蕩在空氣中,如同帶著甘洌果香的雞尾酒,雖不醉人,卻足以讓人沉溺。
這兒的銀杏頗有些年頭了,枝幹粗壯,葉冠繁茂,可見養護管理的強度一斑。
兩人走出沒多遠,梁絮白突然擋在鬱楚身前,彎下了腰:“上來,我揹你。”
“……”鬱楚後退兩步,“不用。”
好手好腳的,幹嘛要人背。
梁絮白回過頭看他:“你身體剛恢復,還很虛弱,儘量少走一點路。”
鬱楚語塞,過了好幾秒才說話:“我不虛弱,自己能走。”
說罷繞過他徑自往前走去。
但很快又被他攔住了去路。
鬱楚妥協,旋即傾身,趴在他的背上。
梁絮白摟著他的膝彎,輕輕掂了掂:“又瘦了。”
鬱楚將雙臂搭在他的肩頭,問道:“為什麼是‘又’?”
梁絮白開始同他細細掰扯:“我第一次在酒店抱你的時候,你還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