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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是雙腿早已麻木,也渾然不覺。

許久之後,他傾身湊近,用粗糲的指腹擦去鬱楚眼角的水漬,鬱楚輕掀眼皮,看他一眼後又垂下了目光,有氣無力地說道:“梁總,你回去吧。”

梁絮白一動不動,無聲拒絕著。

鬱楚情緒低落,似有一根弦繃在腦海裡,隨時都會斷裂。

他沒心思和這位少爺打太極,連日來的高強度工作本就讓他疲憊不堪,今晚的衝擊更是讓他窒悶痛苦,所以在情緒崩潰之前,他默默地合上了眼。

彷彿這樣做了,就能把煩惱通通摒棄。

然而收效甚微。

梁宥臣的話不斷迴旋在腦海裡,像一臺回迴圈播放的黑膠唱片機,不斷地告訴他:你懷孕了。

「你懷孕了。」

「這是不爭的事實。」

鬱楚心緒煩悶,可是孕期的生理反應很快便佔據了上風,睡意席捲而來,讓他在痛苦中緩緩進入了睡眠。

夜更深沉了,星子垂懸,閃爍著微光。

梁絮白仍舊蹲在地上,目光時而落在鬱楚的臉上,時而凝在他的腹部——那個孕育著他們的孩子的地方。

他抬手,隔著薄薄一層衣料輕輕按在那兒。

明明才一個多月,掌心卻像是感知到了生命的存在。

梁絮白眉心微蹙,不動聲色地收回了手。

他不知該如何形容此刻的心境,萬般複雜的情緒齊齊湧入心房,再由血液沖刷,流向四肢百骸。

良久,他撐著膝蓋艱難起身,待雙腿緩過那陣麻勁兒後才小心翼翼地抱起鬱楚,把他送回臥室裡。

空間寂靜,便顯得心跳聲格外有力量感。

梁絮白大剌剌地靠坐在飄窗上,皎白月色將他的身影拉長,與地毯上那朵碩大的玫瑰重疊著。

原本在江邊吃燒烤的人突然急匆匆離去,朋友們自是擔憂,微信裡堆滿了關切。

他隨便找了個理由逐一搪塞過去:「老婆要生了,喊我過來陪產。」

朋友吃驚:「????你有別的女人了????」

梁絮白:「?」

他又打字:「你這豬腦子,想啥呢。是……鬱楚病了」

朋友問:「鬱楚?他怎麼了?」

緊接著又打趣,「不是不喜歡嗎?這一聽到出事兒了,你他媽跑得比狗都快。」

梁絮白:「老子樂意」

他懶得再扯下去,忽略了後面的回覆,然後點開梁導的微信,敲出一行字,準備給鬱楚請假。

思索幾秒後,他覺得這事兒應該由沐蓉出面比較合適,畢竟她是鬱楚的經紀人,比他……

暫時比他名正言順。

等事情都處理妥善後,梁絮白轉過臉,視線掠向床面,落在那張熟睡的臉頰上。

微頓片刻,他赤腳走出臥室,來到陽臺,撥通了梁宥臣的電話。

“怎麼了?”對方問道。

梁絮白:“二哥,你之前說他情況特殊,稍有不慎就會危及生命,究竟是怎麼回事?”

“懷孕哪有不危險的?”

“……”

梁宥臣的聲音從電話裡傳過來,被夜色放大,聽得格外真切:“因為他沒有產道,身體就不能傳遞出訊號,若遇到先兆流產或者臨盆發作等症狀,血液和羊水便會淤積在盆腔裡,沒法正常排出體外。”

毫無疑問是致命的。

梁絮白驀然頓住,腦海裡一片空白。

後面梁宥臣又給他簡單科普了一些孕早期的相關事項,他半個字都沒聽進去,直到梁宥臣結束通話電話、透過微信給他推了幾篇產科文章,以及前不久聖婭婦兒醫院關於男性生子的學術報告,他才愕然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