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細胞計數及血紅蛋白濃度偏低,有輕微貧血現象,或許跟飲食有一點關係。
那麼高達一萬多的hcg值又作何解釋?
鬱楚如實回答:“最近這一週我胃口不好,沒法吃油膩的食物,容易反胃,多以清粥為主。”
梁宥臣的視線凝在白淨瘦削的青年身上,隱隱有探究之意——
他有一個關乎隱私和尊嚴的問題,思慮再三,終是沒有問出來,轉而換了個簡單的問題:“有沒有腹痛的現象?”
鬱楚微微露出幾許驚訝,點頭:“晚上會有輕微腹痛的症狀,但是時間並不長。”
梁絮白也知道他腹痛的事,上次還因為給他按摩肚子耍流氓被趕了出去。
鬱楚頓了頓,又道,“請問……這是什麼病?”
梁宥臣沒有回答,而是從衣架上取下白大褂穿妥帖,並從櫃中取出一串鑰匙,轉身往外走:“跟我來。”
他的欲言又止,讓餘下幾人都心驚膽戰,就連吊兒郎當的梁絮白也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來到醫技樓時,梁宥臣不知問了梁絮白一個什麼問題,梁絮白反應很大,回覆道:“當然是正常的!”
模樣有些窘迫,是鬱楚從未見過的羞赧狀態。
隨後眾人來到二樓彩色超聲a區,梁宥臣吩咐奚曉曉在外等候,旋即叫上鬱楚和梁絮白進入彩超室。
鬱楚一頭霧水,梁宥臣越是什麼不說,他便越是不安:“梁院長,能不能告訴我檢查結果到底是什麼?”
梁宥臣拉開椅子坐下,啟動儀器,言簡意賅:“有待確定——躺下吧,給你做個檢查。”
梁絮白也惶惶不安,心臟急切地跳動著。
鬱楚眉頭緊皺,猶豫幾秒後還是躺在了檢查床上。
他依照梁宥臣的吩咐撩開上衣,露出了小腹。
梁宥臣給探頭擠上耦合劑,按在鬱楚的小腹,時左時右,來回檢測。
鬱楚看不見螢幕上的畫面——即使看得見,也讀不懂上面的影像,他在心裡湧出了無數種遐想,卻都無法安慰躁動的心緒。
超聲探頭與冰涼的耦合劑壓在肚皮上,明明沒多少分量,鬱楚卻覺得無比沉重。
屏息良久,只能默默揪緊衣襬。
他也試圖從這位年輕院長的臉上瞧出一點端倪,然而認真工作的醫生將情緒收斂得恰到好處,冷峻嚴肅,一絲不苟。
鬱楚閉了閉眼,索性把結果往最壞的方向去想,忐忑感反而降低了不少。
良久,探頭離開腹部,梁宥臣淡聲開口:“好了。”
梁絮白迅速抽出一沓紙巾,替鬱楚擦淨面板上的耦合劑。
鬱楚從床上起身,問道:“是什麼病?”
一開口,方知嗓音在顫抖。
梁宥臣幾不可察地皺了皺眉:“你盆腔內有一個子宮,超聲所見,子宮前位,宮體大小約54x51x50,宮腔內見大小約27x25x11孕囊樣回聲,卵黃囊樣回聲及胚芽樣回聲均有,可見原始心管搏動。”
他的說辭太過官方,鬱楚和梁絮白都沒有聽懂。
兩人唯一能捕捉到的字眼便是“子宮”。
這個名詞猶如一把鋼刀,無情地架在鬱楚脖子上。
他隱隱覺出不對,這種不安與惶惑,比任何一種絕症都要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