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成拳頭,輕輕敲在桌案上。
如今他既已恢復了真實身份,那麼周庭深那個身份,便不可能再存在了。因此,剛好趁著朝臣彈劾他的這個時機,將那個身份給處理掉,以除後患。只是……妹妹說的對,他可以安排得天衣無縫,唯一怕的,卻是她受到傷害。
他們認識有三年了,當初他高中之後去揚州古陽縣上任的時候,她還只是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小女孩長得粉雕玉琢,梳著可愛的花苞頭,卻是總在他跟前裝大人的樣子。他跟她舅舅是好友,而那個時候她又還小,他自然也是將她當做晚輩來看的。
可是,她卻總喜歡喚自己叫哥哥,她愛哭,卻也愛笑。多年的磨練,他已經長成了行事沉穩的少年,練就一張寒冰臉,旁人見著都是生畏的,她卻是不怕。不知道為什麼,也不知道從何開始,他就已經習慣她在自己耳邊嘮叨了。
孤寂已久,能有個人陪著說說話,也是叫他感動的。
似乎只是眨眼之間,當初的小不點,就已經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少女明眸皓齒,國色天香,卻又難得的不驕縱矜貴,難得還那般善解人意。他原一直是將她當做小孩子看的,他疼她,就像是疼阿喜一樣,可不知不覺的,那種感情似乎變了。
他心裡明白得很,她終究不是阿喜,她也不再是小孩子了。
大皇子眸光深邃,靜靜看著室內那閃爍著的紅燭,他知道,父皇為了讓他能與燕王齊王勢力抗衡,親自頒發了《選諸皇子妃敕》,為的就是讓他娶一位江南世家女,從而籠絡住江南勢力。
如今朝中分為兩派,逐漸沒落卻是又依然根基深厚的眾世家,還有近幾十年來如雨後春筍般以科舉逐漸爬上來的寒門學子,兩股勢力旗鼓相當,互相牽制。若是他能得江南世族支援,便可以與其二抗衡,從而達到三足鼎立的局勢。
可也只是鼎足之勢,他卻並不能保證一定能夠得勝,如此便就想到了唐國公李家。
李家雖在文皇帝時期已經外放至北疆,可是他心裡清楚明白得很,其實父皇一直都有意將唐國公一家再調回京城為官。只是之前的唐國公李夙堯不貪權勢,一直未有應允父皇罷了,如今的唐國公李思汝,聽父皇的意思,倒是有那麼幾分回京為官的意思。
不過,他也得影衛暗中密報,稱李家黑騎兵,如今將軍令卻是在世子李承堂手裡。
而在邊疆漠北,突厥人真正畏懼的,也是世子李承堂。唐國公李思汝,不過空有國公之名,沒有可以調動李家精兵精衛的令牌。
且,李家組訓,為臣者忠,向來是忠於皇帝忠於儲君的。只要父皇是有意立自己為太子,那麼,李家便該是會站在自己一邊。
如此想著,大皇子心中已有一番籌謀,他打密室出來,進入了寢殿,從一長盒子裡拿出一卷畫軸來。畫中女孩明眸皓齒,一雙眼睛仿若如水洗過般清澈,他靜靜看了會兒,又將畫好生捲起來,放進盒內。
他記得兵部侍郎謝潮榮有一長子,不善讀書,卻是善於騎射,精於武功。
男子若不走科舉,便只能由人舉薦為官,而如今,他可以給他一個機會。
謝繁華打皇宮回府後,便去了母親那裡,歇著喝了幾口茶,又喚人來問情況。
自打陳氏懷孕之後,謝繁華便著人時時刻刻打探著賀氏的情況,只要那賀氏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謝繁華便會拿著錯處誇大其詞,叫她再無翻身之地。只是叫她失望的是,那賀氏近日來,似乎一直規矩得很,並未有何異常舉動。
她不怕賀氏動手腳,因為她已經佈置好了天羅地網,只要她一動,她便可以拿著錯處將她制服。可是她卻沒有舉動,就叫人犯愁了,總不能叫她無中生有吧……她當初同意賀氏回來,不過是不想父親為難,如今賀氏身子養好了,卻是再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