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要看明白他自己的心意,然後才能決定是否要接受自己,這是情有可原的,她不能不給他這個時間。
明夏慢慢地驅著馬兒,一雙眼睛先前還不時地撇向雲柏,看他是否有所反應,然而偷眼觀看的頻率隨著時間的消磨也越來越低,到最後,明夏終於不敢再看,只是低垂著眼眸坐在馬上,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也許是她自作多情了。
呵呵,這個結果她先前也曾料到,這沒有什麼,畢竟不是每一個單相思都能圓滿成兩情相悅,說出來之前她就知道好結果和壞結果都有百分之五十的機率,只不過自己的運氣不好,撞著了那不希望的一半而已,這沒什麼。
真的沒什麼。
可是,心裡為什麼竟有些痛,越是慢慢體會便越覺得心傷呢?
明夏的心口悶悶的,彷彿瀰漫了一層千年不曾消散過的濃霧,讓她一時間有些喘不過氣來,街市上晚歸的婦人,收攤的小販,嬉鬧的孩童,一下子在眼前都模糊了起來,彷彿水中清晰的倒影突然被一顆石子攪散,瞬間便全無了章法。
天黑了啊。
也幸虧是天黑,明夏得以飛快地掩飾自己的心情,以前總覺得天黑了很可怕,現在竟突然感激起來,幸虧天是黑的。
否則兩相無語,她可情何以堪?
遙遙地望見杜府門前高懸的燈籠,明夏心中最後的那一點希望也破滅殆盡。
本以為這條路將會帶自己走向幸福,卻沒有想到路的盡頭仍是路。
這裡沒有她的終點啊……
明夏淡淡一笑,勒馬停在自家門口,若無其事地向一旁的雲柏道:“好啦,你莫為難了,我本來還想若你留下來,就給你雙倍的酬勞,如今看來你是拿不到手啦……”呵呵笑了一聲,明夏又換了副語重心長的口氣道:“我知道你其實是不愛這些俗物的,你也不要覺得虧啦。如今姑丈那邊的事情已經有人接手,雲柏,這兩天多虧了你,我要謝謝你!”
說完明夏順勢下了馬來,將手中的韁繩交給迎出來的家丁,就那麼對著馬上的雲柏遙遙一敬,隨後整理衣冠道:“雲柏,耽誤了你好幾天的行程,我心裡十分不安,就這般給你一併賠罪了,你也不要介懷。”再施一禮,明夏才又道:“現在你不屬於杜家的護院了,隨時可以離開,不過天晚了你也無法離城,就再歇息一晚吧,你的工錢盤纏,我一會兒著人送到你房裡,想必你也歸心似箭了……呵呵,一路保重。”
一路保重……
第二日一大早,雲柏便告辭離去了,沒有跟明夏道別。
聽著怡兒說完,明夏梳頭的手頓了一下,才繼續未完的動作,等到梳洗完畢,她便擺擺手,示意怡兒暫先退下。
“對了,跟他們說我晌午之前不見任何人,記住了。”明夏叫住怡兒,又重重地吩咐了一句。
望著大小姐不同以往的凝重臉色,怡兒自然知道這是大小姐心情不好的預兆,她便也不敢多言,只是細細地答了一聲是,便悄悄地退了下去,還順手幫明夏帶上了房門。
受不了了……
明夏靜靜地聽著怡兒的腳步聲遠去,眼淚才不受限制地流了下來,如同壓抑許久的江水,一旦決堤便肆無忌憚。
再也受不了了……
明夏快步起身,將身子又扔回床上,她臉朝下,緊緊地貼著柔軟的被褥,任憑臉上的淚水迅速浸溼那微涼的綢面。
無聲的飲泣漸漸變成了低低的嗚咽,不知過了過久,明夏終於停了下來,陰翳的心裡也終於好過了一點。
呆呆地又趴了一會兒,直到細嫩的臉龐再也受不了被褥的潮溼,明夏翻身躺在床上,舒了一口氣,伸出兩手拍拍自己的面頰,緩緩道:“明夏,你要堅持住……你不是被人拋棄了,不要變成了一個怨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