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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這樣的死能不說是美?那是生如春花之爛漫,死如秋葉之靜美的境界。

相形之下,是三毛的死。她是趁人不注意,到廁所用一隻長筒絲襪自縊的。

這兩個女作家的文筆我都很欣賞。但是,關於生死,我更欣賞張愛玲的自然死亡,而不欣賞三毛的自殺。在我看來,生也遂緣死也遂緣。自然地生也自然地死。就像植物,像一片樹葉,那該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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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文中提到,那個為擺脫多年來給親人、朋友、社會帶來的無休止的麻煩的重度殘疾人的自殺,我也不能贊同,更不贊成你對他的欣賞。正如朱光潛先生說的,這世界之所以完美,正是因為她的不完美性。如果件件事都盡善盡美了,還有什麼希望和奮鬥的必要?這世界的完美就在於有我們這種在痛苦中掙扎的殘疾人需要大家發揚愛和互助精神的幫助,我們需要幫助,實際上是給了別人施助的機會。如果大家都是健全的,這世界也就不稱其為世界了。我們就是這個世界的缺陷,而世界的完美就是因為有了我們。從而,有了創造希望和發揚人道主義的機會;有了醫學攻克頑症的課題;有了救死扶傷的醫院和醫務人員。沒有我們,親人和朋友以及醫生護士哪裡有機會奉獻愛心?是我們給了他們機會。而如果我們都害怕痛苦,逃避磨難而自殺了,不給他們機會了,我們是不是有點自私?我們痛苦的本身就是奉獻!我們的存在就是意義,就好比沒有死亡,生就失去了意義;沒有醜,美就失去了意義一樣,沒有殘疾,健全不也失去了意義?所以,你一息尚存,意義尚存。你還要找什麼活著的意義?沒有你,怎麼體現親情和社會的愛?你什麼都不用做就給了人家這麼多機會。可你偏要自殺,把這麼點作為都棄掉,連這麼點機會都不給人家,你是不是太自私了?

人應該有選擇死亡的權利

如果哪一天,有媒體報道說張海迪自殺了,我一點都不感到驚訝,那肯定是她走到了“極限”,並因此失去了創造力。她曾經說過:“我最大的快樂是死亡!”

呵呵,你真是看《三國》掉眼淚——替古人擔憂。生活中的自殺者,多半都是那些性格孤僻、少言寡語、離群索居的人們,難道我是這樣的人嗎?目前為止,我還沒有想實施自殺。請放心。

生存意義是人文的骨髓

法國存在主義小說家、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阿爾貝·加繆說過:“真正嚴肅的哲學問題只有一個:自殺。”對於自殺行為的認可,我有兩個前提必備,第一,身體的痛苦達到了常人可以忍耐的極限,而且這種痛苦是不可以治癒和消除的;第二,心理的壓力達到了常人可以忍耐的極限,而且這種壓力也是不可以治癒和消除,並隨著時間的推移以加速度的形式增長。那個用八人的聯合行動成功地實施了自殺的殘疾人,應該屬於第二種情況。按照你的生死觀,無論在任何時候,人首先都該把附加的情感、責任、道德等等重負放在前面,換句話說社會屬性應該是第一位的,這正是人與其他生命的不同所在。我很想問一句:人究竟是在為誰活著?是為自己、還是為他人?尤其是當此問題發生碰撞和矛盾的時候,誰該讓位於誰?純粹為他人活著的人固然是高尚的,但從本質上來講並不符合人生邏輯,那些為民族大義而捐軀的烈士,不可以稱之為純粹的為他人而獻身,因為他們的死,是個人和民族利益的集合,兩者是截然不可分的。人的生存是荒謬的,沒有任何理由,但人們生來總好把生命附加許多外在的東西,必須賦予它以意義,必須有東西證明它的意義。只有人才把怎樣活著看得比活著本身更要緊,只有人在頑固地追問並要求著生存的意義。對生存意義的追問,是人文精神的精髓所在,也是人區別於動物的主要標誌。人必須選擇一種東西作為生存意義的證明。你時常以自由撰稿人自詡,而且並不否認許多東西的發表是為了賺取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