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自然知道,大太太是因為心裡頭想著是靈香佔了華香的親事,才不肯出來受禮。
書香正想著,碧萱跑進來說道:“大太太出來了,姑爺已經行過禮了。”
書香心頭一鬆。
錦瑟忽然跑進來氣喘吁吁地說道:“喜婆來了。”
書香立刻緊張起來,雙手在袖口中緊緊地扭著。
兩個喜婆進了房就給書香笑著行禮:“請七小姐落喜。”
碧萱便將小丫頭捧著的紅木漆盤上的蓋頭取下來,輕輕落在書香的頭上。
眼前頓時一片大紅,只能透過蓋頭的縫隙看到腳下的路,兩個喜婆一邊一個扶著書香站起身,錦瑟碧萱等四個丫環跟在書香身後,踏著紅紙出了房。
外頭似乎許多的人,書香看不清眼前的情形,只覺得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她的身上,看得她渾身不自在,幾乎連路都不會走了。
好容易停下了腳步,喜婆說道:“七小姐,該走了。”
這一句話說出來,書香的眼淚立刻湧了出來,她就這樣離開沈府了,這個她兩世為人的家。
一隻手伸過來扶住了她,沈萬宏的聲音有些低沉:“吉時到了,上轎罷。”
又低聲在書香耳邊囑咐道:“好好照看自己。”
書香的眼淚越發洶湧了起來,直哭得哽咽難言。
望著書香瑟縮抖動的肩膀,老太太扶著大奶奶的手,也是止不住的眼淚。
沈萬宏親手攙著書香進了花轎。
老太太將銅鏡放進書香的懷裡,轎簾放了下來。
書香緊緊抱住懷中的銅鏡,似乎還能感受到老太太的體溫。最疼她的老太太,親自來送她出嫁了。
書香終於痛哭失聲。
與此同時,震耳欲聾的炮仗響了起來,鑼鼓喧天,書香的哭聲淹沒在一片喧鬧中。
兩個喜婆交換了一個眼色。新娘出嫁一向都是要哭嫁的,哭得越兇越好。看來這個沈七小姐是個重情的人。
八人抬的花轎落在了寧府門口,早已守候在院裡和門外的人立刻熱鬧起來:“來了,來了!”
轎簾處傳來三聲箭響,書香嚇了一跳,回過神來忍不住啞然失笑。
喜娘掀開轎簾,將書香手中的銅鏡拿了出來,這才扶著書香下轎。
禮樂聲、炮仗聲,摻雜著人們的笑語,書香只覺得身子似乎已經不是自己的了,由著喜娘引著走過垂花門,過了火盆和馬鞍,馬上又有點點的五穀灑在書香身上。
好容易被領著進了正房,喜娘在身邊扶著書香,低聲引著書香拜了天地父母,夫妻對拜,這才進了新房。
喜娘扶著書香坐在床榻左首,書香終於暗暗鬆了口氣。這樣,她就算是嫁入寧府了。
方才和寧致遠拜天地拜父母的時候,身旁傳來的溫度和氣息讓書香渾身緊繃,這是她將要託付一生的夫君,她想到這一點心裡就比任何時候都要慌亂。
對拜的時候她幾乎緊張的無法呼吸,手中緊緊抓著喜緞,身子控制不住地微微發抖。
現在她坐在床榻上,心裡滿滿地是希冀,卻又不敢希冀著。
她從來都知道這個道理,想要的越多,得到的反而會越失望。她控制自己不要亂想,眼前卻又浮現出寧致遠溫和的笑容。
過了好一陣兒,書香才漸漸平靜了些。
錦瑟和碧萱等人大概是得了吩咐,在門外守著不曾進房。錦瑟趁無人的時候從視窗和她說了幾句,無非是問她怎麼樣、餓不餓之類的話。
似乎有丫環在窗外和門口偷看她,竊竊的私語讓書香聽了不禁莞爾。
門外忽然傳來了腳步聲,書香剛剛放鬆下來的身子立刻又緊繃了起來。
透過紅蓋頭的下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