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開閱讀,再蘸墨,再書寫,再攤開,將上一封已乾的信件迭好放回信封。
他一直重複著以上幾個步驟,看信——提筆——回覆——攤平——迭書信,期間我與他都沒有說話,氣氛雖然沉默卻不會尷尬,意外的讓人覺得平和。
過了很久很久,他才放下手中毛筆,說:“替我倒杯茶來。”
我倒了茶水,卻沒遞到他手上,“茶水涼了,我叫人換壺熱的。”
他半闔著眼,說:“恩。”
我出去請馬力換壺熱水,回來時見他單手支著額頭閉眼小憩,玉般白凈的臉龐上滿是疲憊。我輕手輕腳地關門,他卻還是被吵到,說:“你過來。”
我走到他身邊,他指了指脖子,說:“替我揉揉。”
我看了眼絲毫未曾減少的書件,一手按上他的脖子,“這麼多?”
他玻ё叛郟�班擰!�
當丞相原來有這麼多事情要辦?
他似乎知道我心裡所想,指著一迭摺子,說:“這是大臣們給皇上的奏摺,皇上等我看過以後給他意見。”又指向另一迭書信,“那是近幾個月國內大大小小災患的彙報,”再指向另一迭文書,“這個是大臣們向我推薦的優秀人才,等我看過以後向皇上引薦。”
我不禁有些佩服,果然做不一樣的事拿不一樣的工錢,他的事情比我的累多了。
門外馬力已將熱水送來,我替他泡了杯茶,他喝下幾口後舒服地玻�鷓郟�擔骸澳憧苫辜塹夢以�倒�約河懈齙艿堋!�
我點頭,“嗯。”就是那日那與楊呈壁比誰更慘時說過的弟弟。
“我當真有個弟弟,比我小十二歲。”他一手拿著杯子,任由熱氣朦朧了雙眸,“我父親與母親生他時已是老年得子,喜悅之情自然不在話下,我那時已有十二,雖然對突然多出一個弟弟還不習慣,但只要父親和母親喜歡,我便開心。”
他突然看向我,笑了下,說:“這是我第一次與你說起他們。”
我不知該說什麼,只好再次點頭,“嗯。”
“我母親是京城有名的望族千金,那時父親只是一個默默無聞計程車兵,他們由一段英雄救美的故事相識繼而相愛,即使我祖父祖母極盡阻撓,母親還是堅持嫁給了父親。”他發自內心的笑了下,“然後便有了我。”
“父親十分爭氣,從一個士兵成為將軍,功績累累,與現在的傅大將軍旗鼓相當,哦,對了,他們當年是極好的戰友。”他沉默了下,說:“我弟弟六歲那年,父親遭人嫉恨算計,先皇聽信讒言將父親定罪,本該滿門抄斬,在傅將軍的保全之下,我與弟弟幸得存命,只是永生不得入京,且被賣做他人世代為奴。”
我我不知他竟有這樣的過去。
“我被賣入洛陽一家府裡當工,半年後被傅將軍派來的人找到,贖回賣身契救了出來,而弟弟卻不知被轉到哪裡,失去了蹤影。”他說這些話的時候滿臉淡然,眼裡卻有掩不住的失落,“自此我改了名字上京,與當今聖上結交,在傅將軍的幫助之下向聖上坦白了所有事,聖上英明,但礙於某些原因無法替我父親翻案,只勸我來日方長。我自知翻案不易,一心輔佐他處理朝中事物,一步步坐到了現在的位子。”
他看向我,說:“外人知我叫周青歡,其實我真名叫周卿言。”
我原以為周卿言只是他外出的化名,沒想到竟然是他的真名。
“我有能力之時,便派人去尋找弟弟,找了好幾年都沒有音訊,三年前終於有了訊息。原來弟弟輾轉被賣到了揚州一戶布商府裡,當時與他一起進府的還有一名同齡少年。”他頓了下,說:“那人便是子逸。”
我聽到這裡不自覺皺起眉頭,“那你親生弟弟呢?”
他自嘲地笑了聲,說:“說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