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婆子略想了想,心裡忽而得了一個念想,忙催兒媳:“你快出去瞅瞅,雞湯需慢火熬出的才好,不若放在瓦罐子裡,在這屋的碳盆子上架個篦子,慢慢熬上半日才有效用。”
劉氏應了一聲出去,心裡也知道婆婆惦記的什麼,別說婆婆,前兒她聽當家的一說,心裡也動了那麼一動。
自己福分薄些,過門這些年,就生了兩個丫頭,婆婆雖嘴上沒說什麼,可心裡指不定也不樂意呢,之所以沒給她臉色看,一個是自家的大兄弟時常接濟一二,二一個,便是明薇采薇落生的時候,婆婆都請了姑子來批八字,說都是極難得的好命,采薇更是個富貴綿長兒孫滿堂的命數。
不管真假,倒讓自己跟婆婆有了些盼頭,故此,雖未給蘇家生個男丁接香火,婆婆也沒怎樣歪帶,再一個,還有個沒成家的小叔呢。
劉氏也清楚婆婆心裡打的主意,再不濟,將來小叔娶了媳婦兒,若頭胎得了男丁,過繼到長房便是了,只兩個女兒以後的著落,卻成了劉氏的一塊心病。
當初批了八字說是富貴命,可是十里八村都知道的事兒,為此,婆婆還特意打了壺酒給隔壁的馮秀才,央著給起了好名兒。
要說女孩兒家的富貴,說到底兒還不是從婚姻上來的,嫁的好,以後這富貴也就不用愁了,可嫁的好對蘇家來說,真比登天還難。
婚事都講究個門當戶對,蘇家即便沒窮的叮噹響,可至多也就算餓不死罷了,這樣的家境,哪裡去尋富貴人家做親,偏這個時候,當家的救回個周伯升,偏又有兩個兒子,細想想,豈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好姻緣。
存了跟婆婆一樣的心思,至晚間睡覺時,便跟蘇善長掃聽起來,因周伯升佔了蘇善學的北屋,天天又熬藥又看郎中的折騰,蘇婆子就讓小兒子挪到自己屋裡,采薇的病好了,晚間仍跟明薇住回爹孃屋旁邊蓋出的小間裡。
屋子小,燒了土炕,姐倆個靠著躺在一起,蓋上厚厚的被子,縱然沒有炭火也不覺得多冷,只不過因和爹孃的屋挨著,中間就隔了一扇門,劉氏跟蘇善長說的體己話,也能隱約聽見一二。
采薇靠著門邊上的牆根睡著,聽得尤其清楚,外間門響了一聲,就聽趙氏低聲問:“那周家老爺可是睡下了?”蘇善長答道:“不曾,說還要看會兒書。”
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過後,趙氏的聲音又道:“前兒你說周老爺家有兩個小子,聽著年紀也不小了,不知可都定了親事?”
蘇善長道:“說大小子定了,親上加親,定的他姑表家的姑娘,二小子原也說了一戶人家的小姐,誰知命短,前年鬧瘟疫夭折了,親事便耽擱下了。”
趙氏一聽,心裡更是一熱:“當家的,我心裡正有一個主意,要跟你討商量,咱家明薇過了年就十歲了,年歲上跟周家二小子倒也般配,你又救了周家老爺的命,說起來,咱們家也算他一家子的救命恩人了,做一樁兒女親家也不算太高攀……”
☆、人小鬼卻大蘇二丫開蒙
這蘇善長就是個老實的莊稼漢,沒讀過書,更不識幾個字,可也有些見識,當初把周伯升救回來的時候,人都凍挺了,出氣多,進氣少,就連那個郎中都說試試看吧,若能灌進藥去,興許有一分生望。
當時蘇善長真說不出多後悔,若是救活了還好說,至多就是搭上點兒藥錢跟吃食,也算是救人一命,修了來世功德,若是人在他家裡死了,可就不好說了,弄不好,衙門的人找上門來,惹上官司,這一家老小今後可要靠誰去。
因此那兩夜裡心驚膽戰,寸步不移的守著周伯升,讓弟弟硬掰開嘴,把藥灌進去許多,也是他蘇家不當有這一災,瞧著雖險,最後還是還了魂,且這周伯升為人和氣,不比那些城裡酸儒的讀書人,瞧不起他們這些種地的,反而分外親厚,把家裡的事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