犁田說不定只會叼根牧草趴在旁邊看,別說得好像自己多任勞任怨好不好!
司徒烺跟著笑,“說得也是,哈哈哈……”
始終在一旁的風嘯撇開臉,緊緊閉起的眼縫異常溼潤,即使他再怎麼強忍,也不能阻止那滴劇痛的眼淚凝結滑落。
“小子,沒什麼好哭的,眼淚擦乾,男人流血不流淚啦!”司徒烺扭曲著臉,明明想取笑他,偏偏痛到滿臉皺擰起來,一點也沒有教訓人的氣勢。
“……阿嘯,你先逃吧,我和你右叔走不掉了,能活一個是一個,快走。”風霆的臉孔不會比司徒烺英俊到哪裡去,他與司徒烺躺平在倉庫外一處隱密的角落,半具身子血肉模糊。
“對,沒錯,我家丫頭還得靠你照顧,別管我們了。”
“我不會把你們兩個丟在這裡!”風嘯馬上拒絕。
“厚,老左,看你生的這個兒子,脾氣很硬耶,真不聽話……”還是生女兒好,雖然女兒也沒多孝順,至少賞心悅目多了,還能打扮得好可愛,嘿。
“難道你想扛著我們兩個人逃嗎?!別說傻話了!自己逃吧!”風霆一吼,血也跟著湧出喉嚨,他無法順過氣來,呼吸困難,再也咬不牢嘴裡那根菸。
“我一定會帶你們回去,一定。”風嘯發誓。
“小子,你要留著命照顧我家丫頭耶……”一起死在這裡的話,他那個衝動火爆的心肝寶貝怎麼辦?
“我當然會!”帶他們兩人回去和留著命照顧司徒綰青是兩碼子事,他都會做到!
不讓風霆和司徒烺再費功夫說服他,風嘯一人一邊地扛起他們。
“小子……”
風嘯自己身上也有傷,但沒有風霆及司徒烺嚴重,方才的槍戰,他們兩人不知替他擋下多少子彈,所以他這麼一點痛又算什麼?
風霆與司徒烺像沙袋趴在風嘯身上,兩人相視,露出苦笑與一絲絲欣慰。
風霆率先閉上沉重的眼皮,頸子一軟,身體的晃動全是因為風嘯奔走所帶來的反應,除此之外,他失去所有動靜,連呼吸也一樣。
“嘿,兄弟,別偷跑……”司徒烺虛弱地笑著、咳著,嘴裡還含糊了些什麼,連他自己都聽不清楚,他閤眼,笑聲與咳嗽聲就此中斷,不再像方才吱吱喳喳說個不停,這種連喘氣聲都聽不見的安靜,寂寥得嚇人。
風嘯不敢放慢腳步,他一心只想救自己的父親及司徒烺,他必須儘快離開這裡,即便他敏銳察覺到雙肩揹負的人已經──
一聲槍響,迫使風嘯屈膝跪下,風霆差點自他肩上松落滑下,幸好他立刻穩住身勢。
“我有說可以讓你帶走他們嗎?”福田匡弘堆滿不懷好心的笑,持槍自風嘯身後緩緩走近。
風嘯不屑與他說話,扛穩風霆和司徒烺後又站起來往前走。
砰!
第二槍不是打在他腿上,而是腰腹,所以沒能讓風嘯停下步伐。
砰!砰!砰!
連開三槍,槍槍不以殺他為目標,卻又槍槍擊中他,像在戲耍人一樣。
“你如果放下他們,我可以考慮放你單獨逃。”福田匡弘假裝仁慈,他不把年僅十七歲的風嘯放在眼中,一個連男人都稱不上的毛孩子對他不構成任何威脅。
“趕盡殺絕對你比較好,否則有朝一日會換我拿槍對準你。”
“哈哈哈哈……膽識不錯,不愧是風霆的兒子,有他的冷靜和氣魄,殺了你還滿可惜的。怎樣,要不要在我手下做事?好處少不了你一份。”
風嘯只回以鄙視的眼神。
“看來你是不會輕易答應我的邀請。”福田匡弘無所謂地聳聳肩,眼底閃過惡意。“想帶走風霆和司徒烺的屍體也行,我也不是不好商量的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