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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陽山上,有個鶴翎峰,鶴翎峰上,有個清心糙廬,清心糙廬裡,有我最牽掛的愛人。

但我看到自己纖細的身段,蒼白的容色,又改變了主意,轉身上侍女為我準備出門的衣裳,準備我和二公子一起出門遊玩。

我得多吃點,多活動活動,多曬查太陽,養得氣色好好的,再去見白衣。

不然,他說不準會開一堆極苦的藥來給我調理身子。

肅州山明水秀,偏安一隅,在蕭氏治理之下,倒也地方安泰,風調雨順,隨處可見男童女童稚拙歡笑著在街道或田野邊奔跑追逐的身影,也算得上是亂世之中少見的桃源了。

蕭採繹可能覺得我身體未復,也不帶我到遠處去,只在肅州城內有名的雙鳳湖去走走。我早知母親未出閣時也常去賞那水景明月,知道那裡山姿俊逸,水光清明,極是賞心悅目。

蕭家雖由得地方自治,但統兵十萬,早已是肅州實際的掌權者,一待我們到達那裡,立刻有人迎上來,就要驅逐閒人,讓我們自在玩樂。我忙道:&ldo;獨樂樂孰與眾樂樂?還是大家一起玩吧。橫豎我們也不說自個兒是誰,各自玩各自的就完了。&rdo;

對方忙應了,已將最好的遊舫劃了過來,請我們上船。

梢公在船頭劃著名,我和蕭採繹只在另一端安坐著,只見一行白鷺,自水邊振翅飛起,伴著一聲唳鳴,將點點水滴灑落湖中,已翱翔於天際。

天空如琉璃鬆軟透明,浮雲隨風輕淡飄裊,倏忽聚合,變幻清姿,倒有些像白衣那拂動的雪白袍角。

我微微的笑,心神漸漸放開,便覺有些熱了,遂將暗花流素織錦披風鋪於船頭,仰面躺下,聽耳邊絮絮春風吹過,靜靜細看那流雲浮散,說不出的寧和靜謐,似將幾個月來所有的抑悶之事,都託付給那青山碧水了。

蕭採繹見我放鬆,也大是歡喜,也將紫紋大氅鋪了,與我並排躺著,卻沒有看天。

我看天。他看我。

我給他盯得有些不自在,笑道:&ldo;繹哥哥,你看什麼呢?難道我臉上長了花了?&rdo;

&ldo;不,棲情的臉上沒有長花,棲情本就是天底下最美的花。&rdo;身側的男子聲音低沉而真摯,口中溫熱的氣息撲到我的面頰,讓我略感不自在,忙道:&ldo;天熱死啦,繹哥哥你躺遠一點去。&rdo;

蕭採繹半抬起身子,卻沒有躺到更遠,只一雙深邃不見底的黑眸靜靜望向我,線條清晰的濃眉微微軒動,忽然俯下身,溫軟的唇已壓到我的面頰。

我措手不及,驚得忙向一邊滾去。

一側就是船弦,我滾得急了,竟越過那弦,直要掉下湖中;這裡腰間一緊,一隻結實的手腕已將我攬住,輕輕一裹,已被帶入一個結實而寬厚的胸膛。

&ldo;丫頭!也不怕掉河裡去!&rdo;蕭採繹將我半擁於地,輕點我的鼻翼,沉重的身子,小心地半撐著,似怕將我壓疼。他的眼睛明亮,此刻倒映了湖水天光,清光流溢,更顯容貌俊偉中帶了儒雅清秀。

我的繹哥哥,也是個美男子。

可有些事,我必須和他說清楚了,我不能這麼讓他糾纏,也不想他以後不痛快。

&ldo;繹哥哥。&rdo;我直視著那雙清俊眼睛,低微而清晰地徐徐道:&ldo;我知道繹哥哥一向對我好,比自己的親妹妹還好。我心裡也和繹哥哥親近,對繹哥哥就如對我一母同胞的親生兄長般愛敬有加。&rdo;

背著陽光,水紋反射出的金色光芒投在蕭採繹的面頰,顏色明暗變換不定,他認真望著我,似在探索我話中的深義,然後又展顏笑道:&ldo;對,而且我和棲情一直都會好下去。我答應過姑姑,會一輩子照顧棲情。&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