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難得的晴天,太陽從濃重的雲層中探出縫隙,顧勛正站在街的另一邊笑眯眯的看著她,青衣玉帶,俊逸風姿,眼神溫柔的彷彿一個等待愛人歸來的情郎。陽光灑在他的身上,似一層金色薄紗熠熠生輝,許是是這陽光太過強烈,竟照得薛玥心中突得一跳。
薛玥裝作如無其事的走到他身邊:「看來這大理寺倒是閒得很,少卿大人既然達成所願,還有時間在此處閒晃。」
顧勛笑得燦爛:「揚州城綠柳城郭、顧盼生情,顧某又怎捨得輕易離開。」
薛玥皮笑肉不笑:「那顧大人就先逛著吧,小的有事,先行一步。」
此時卻聽顧勛惋惜道:「那真是可惜了,本來還想請姑娘去試試醉香樓的大裙翅,看來也只能改日了。」
薛玥心中一動,她早聽聞醉香樓高薪挖來上元樓大廚,這道紅燒大裙翅乃其拿手名菜,每日只供五位客人,關鍵是華麗麗的三十兩銀子標價,令她雖垂涎已久卻只能望而卻步。這人既然找上她,左右是脫不了身,如能藉此機會一償所願倒也不算吃虧。
於是兩人坐進了醉香樓的上房內,顧勛倒也十分大方:大翅裙、燕窩蝦條、雲片豆腐、炒蹄筋兒,再加一壺上好花雕擺滿一桌,看得薛玥眉開眼笑,邊吃邊道:「顧大人果然豪爽之人,今日如此破費,倒讓小的心中不安。」
顧勛為她斟滿一杯酒:「只要薛姑娘喜歡,花多少銀子也是值得。」他又頓上一頓,「只是顧某今日還想再與姑娘做筆生意。」
薛玥心中早知他有所圖,打定主意今日只管吃菜、諸事不應,便笑咪咪應付道:「小的不過江湖小民,何德何能和大人談生意。」
「姑娘何必如此妄自菲薄,姑娘不世之材,如明珠入蚌、寶劍藏鞘,雖暫時未現其華,在顧某心中卻如璞玉渾金,珍視非常。」
薛玥沒想到幾日不見,這人臉皮倒是越來越厚了,竟能胡說八道得如此正經。她怕自己再聽下去,這桌好菜可就沒胃口享用了,趕緊道:「大人休要再給小的戴高帽了,有什麼事但說便是。」
顧勛見她回的生硬,心中感嘆這人果然沒之前那麼有趣了,便也直奔主題:「還是五百兩銀子,換姑娘為我保一個人。」
薛玥頭也不抬,斷然回絕:「這種生意小的做一次就夠了,大人還是另請高明吧。」
「六百兩。」
「這大裙翅果然鮮美入味,大人快嘗嘗吧?」
「七百兩。」
「燕窩也燉的恰到好處。」
「八百兩。」
「是什麼人?為何要我保護?」
顧勛知道事成,一抹笑意婉轉唇邊:「衡州城外有一處秋水山莊,莊主吳秋水如重病在身,他年輕時樹得不少仇家,不日即將去尋仇,我請你去保他一條命。」
薛玥冷哼一聲,「衡州那麼遠,這什麼莊主我也不認識,我怎知他仇家何時會去找他,難道那仇人一輩子不去,我就在那耗一輩子?」
顧勛又露出薛玥最討厭的神秘表情:「你暫且不必去,等那仇人去尋仇,我自然會讓你知道。若那仇人一輩子不去,你便白賺這八百兩銀子。」
薛玥內心煎熬,八百兩銀子實在太過誘人,若能成事,自己的心願又能更進一步,只是和這人合作實在是兇險萬分,他既已開口,必是經過百般謀劃,絕不可能像口中說得那般輕巧。做還是不做?一時間她心中如冰火兩端,糾結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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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就答應了?」玉面羅剎看著眼前之人,好像在看一個無可救藥的笨蛋。
薛玥赧然一笑:「誰也不會嫌銀子扎手嘛。再說,衡州山長水遠,我哪知道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