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琴之人身旁,隱隱一名美麗的女子正水袖翻飛地翩翩起舞。她就那麼忘情跳著,踏著泠泠的節拍,腰身旋轉,粉色的長裙猶如盛開的水蓮,隨香風拂拂而動,隨琴聲徐徐散開,彷彿畫中仙子飄飄袂舉。
薛玥看得入迷,一時竟忘了挪步。顧勛卻是目不斜視的一路往前,回頭望見她這痴痴的模樣,搖了搖頭,又走回來輕輕俯在她耳邊道:「樓上也能看。」
兩人被領進二樓的一間廂房之中,房中擺著一張錦榻,錦榻上重重繡金羅紗飄動,頭頂綴著一襲一襲的流蘇,旁邊擺著一張青玉桌案和兩把檀木雕花的扶椅,紫檀香爐內點著淡淡的薰香,香味清甜溫雅,聞起來十分舒服。從房中望下去,正好能看見臺上的悠簾玉臺、墨舞笙歌。
顧勛一進門便坐上錦榻,尋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繡墊上飲茶聽曲。
薛玥趴在窗上看了一陣,感嘆道:「只是尋常演藝,就已如此動人,不知那曲姑娘親自上陣,又是何種風情。」
顧勛懶懶靠在墊上,似是十分舒服的半眯著眼睛,道:「你一個小姑娘,偏愛湊這些熱鬧。」
薛玥輕哼一聲:「莫非顧大人此番前來,不是為了一睹那曲玲瓏姑娘芳容。」
顧勛瞟了她一眼笑道:「那曲姑娘雖是一位難得的美人,可惜我對美人一向沒什麼興趣,不然也不會偏和你呆在一起。」
薛玥狠狠瞪他一眼,卻正好對上他那似笑非笑的眼睛,突然感到身上有些不自在,於是跳起來大聲道:「顧大人在此慢慢享受吧,薛玥還有事先走一步。」
「慢著,」顧勛突然站起,緩緩朝她踱去,薛玥見他步步逼近,心中一陣慌亂,呼吸莫名有些加快。
誰知顧勛走到離她一步之遙,突然停住問道:「你最近很差錢嗎?」
薛玥有些摸不著頭腦,只愣愣的望著他。
顧勛輕哼道:「你不是和那玉面羅剎結了異姓兄妹,怎麼還需要你日日往那應天府跑討生活嗎?」
薛玥見事事都瞞不過他,忍不住有些氣惱,回道:「民女做些什麼,靠什麼討生活,好像和大人無關吧。倒是大人之前答應民女的事,可要時刻記得才是。」
顧勛微微一笑,突然掏出二十兩銀子,放在薛玥面前,道:「你左右也是需要賺銀子,不如再為我做件事如何?」
薛玥嘴角一撇,道:「民女愚鈍,跟不上大人的玲瓏心思,是以就算是乞討街頭,也是不敢再賺你顧大人的銀子了。」
顧勛一臉無辜道:「小玥這麼說實在令顧某傷心,從揚州到衡州,我一未賴帳二未刁難,相反還多番出手相助,若沒有我那幾百兩銀子,想必你們也不會順利的買下那宅子吧。」
薛玥知道這人無賴起來,連那老狐狸吳秋水無可奈何。他此時又故意站在門邊,有意無意堵住了她的去路,於是無奈回道:「說吧,到底想讓我幹嘛。」
顧勛笑的意味深長道:「很簡單,只要陪我睡上一會。」
薛玥驚得雙目猛睜,心臟彷彿要跳出胸膛,一口氣未喘上來,忍不住連咳數聲,,憋得小臉一陣通紅。
顧勛被她這幅模樣逗得十分開心,卻忍笑道:「小玥為何如此驚慌?」
薛玥終於止住咳嗽,抬頭又見他揮手將窗上紗簾一拉,屋內頓時暗了下來,香氣一燻,更添了些曖昧不明。
她感到又驚又怕,忍不住步步朝後退去,一股壓迫感襲來,令她呼吸不暢,只「你你你」的說不出其他話來。
顧勛終於收起逗弄她的心,拍拍她漲紅的小臉道:「你莫要瞎想,只是我這段時間實在疲憊,而這裡既有香床暖枕,又有佳人相伴,實在很適合睡上一覺。」
薛玥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卻也細小的如蚊叮一般:「你睡你的,為何要我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