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福忙大大地籲出一口氣,趕緊擦擦頭上的汗珠,隨後又發現自己這幅模樣站在房中,實在不像樣子,於是低頭縮腰,小心道:「顧大人到底想讓小的幹嘛?」
顧勛看他這幅模樣也覺得有些好笑,但是他面上仍露出凝重的神色,把他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又做出鬆口氣的表情,笑道:「如此便好,果然不是你。」
周福被他說得越發莫名其妙,只愣愣地站在中間望他,只聽顧勛又道:「你沒聽說嗎?城中最近出了一名採花大盜,手段極為兇殘,據一位僥倖逃出魔爪的姑娘所言,那人的大腿處有一塊碗口大的胎記。刑部的李大人今日來找過我,說那採花大盜從身形到模樣都與你極為相似,又都是在這周圍犯案,準備明日帶你去刑部問話。我怕你明日入了刑部就再難出來,今日便先來檢視一下。現在好了,你既然沒有胎記,也斷不會是那採花大盜。」
周福一聽,心中又驚又怕,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道:「顧大人明察啊,小的一向循規蹈矩,平日呆在顧府極少出門,怎麼可能會是那採花賊,顧大人一定要保住小的,千萬別讓他們把我帶入刑部啊。」
顧勛裝作語重心長模樣道:「你放心,我既然已經查清楚,犯事的不是你。就肯定不會讓你有事,你先起來吧,趕緊回房準備一下,萬一刑部來人也好應對。」
周福忙爬起身來,正要把褲子穿上,只聽顧勛在旁冷冷道:「褲子還不能穿。」他正急得六神無主,一聽此話,不知如何反應,只愣愣地望著他,用眼神慌張地詢問。
顧勛露出意味深長的神色,道:「你既然要我保你,就得聽我的。不要多問,趕快回房別再出來,現在府中人少,不會有人看到。」
周福心中惶恐,卻也不敢再問,只得低頭弓腰快步跑了出去。顧勛見他走遠,終是鬆了口氣,忙撿起他丟下的褲子換上。又皺著眉在屋內四處打量一番,把換下的褲子藏到了一個角落裡。
當顧勛整理好儀容,自認看不出破綻之後,才挺了挺胸脯,倜儻地走入偏廳。薛玥已經在此等得十分不耐煩,如果不是桌上的糕點還算可口、茶又醇香撲鼻,早就拍案離場了。
她本來打定主意,要好好問下他這是不就是他顧府的待客之道,誰知一見他的樣子,突然就有些心虛起來。
可惜她太過緊張,並沒有發現另一人也是眼神閃爍,刻意迴避。顧勛裝作若無其事,負手坦然從她身邊走過,卻用眼角偷偷打量,發現她還是穿著如往常一般的黃色襦裙,頓時在心裡鬆了口氣。
他強自淡定地坐下,為自己斟了一杯茶,在茶盞掩蓋下,低頭不去看她,只淡淡道:「小玥今日來找我有何事?」
薛玥想了想,鄭重地抱拳躬身道:「多謝顧大人昨日相救,薛玥感激不盡。」
只聽「噗」得一聲,顧勛被一口茶嗆住,不斷咳嗽,臉上漲得通紅,他心中劇跳,手忙腳亂地把茶杯放下,誰知一時不慎,又將桌上的物事碰了下來,乒桌球乓地掉了一地。
薛玥一臉驚訝地望見眼前一幕,忙衝上前去問道:「顧大人你還好吧。」顧勛見她的小臉越靠越近,心中越發慌亂,忙轉過身去,努力控制自己不要想夢裡那些旖旎的畫面,可她烏黑的發、酡紅的臉,白嫩的胸,好像一直在他眼前晃動,令他心神旌盪,躁動難安。
薛玥見他背對著自己,更加覺得莫名其妙,忙繞到他面前,想問他是不是有哪裡不適,誰知竟讓她發現一件愈發奇怪的事,忍不住瞪大眼睛問道:「顧大人,你是不是臉紅了。」
顧勛被她看破心事,越發慌亂。暗自揣想若被她看出心中所想,自己還有何面目再見她。於是他連忙低頭以拳掩嘴,又再咳嗽幾聲,做出一副虛弱的樣子道:「昨夜染了風寒,現在身子有些虛,可能是生了熱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