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文見他搬出自己的爹來,場面上又已經做到滴水不漏,一時也找不到理由再發作,只得咬牙把這口氣暫時嚥了回去。
顧勛見他一副憋屈表情,心中暗自好笑,面上卻又正色道:「李公子的傷我馬上叫人來看,定不會讓你再受委屈。顧某這次前來,還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向兩位詢問。」
李修文連眼皮都懶得抬,只半死不活的趴在床上,不做任何回應。隔壁牢房一直冷眼旁觀的楊榮安卻出聲道:「顧大人可是查到了什麼?」
顧勛將目光落到他身上,緩緩道:「在吳徵的心臟之內,發現一根長針,楊大人能不能回憶起會是何人所為。」
話音一落,他立即感覺到身邊的空氣有些微滯,再看那兩人表情皆有些不自然,他心下一凜,又沉聲道:「此案明日就要開始會審,李公子和楊大人如果有任何線索,請一定告知顧某,不然明日堂上若是發生什麼變故,可就難辦了。」
誰知李修文只是把眼睛一閉,懶懶道:「該說的我都說了,既然他不是被打死的,自然和我們無關。我現在只想好好養傷,還望顧大人行個方便。」
顧勛眸色微動,將兩人又再打量一遍,終是笑道:「還望李公子莫要後悔。」隨後也不再多言,轉身走出牢房。
一走入內堂,張沖和剛才受罰的兩人都已等在此地,只見那兩人精神奕奕,哪有半點重傷模樣。顧勛撩袍而坐,望著那兩人道:「剛才委屈你們了,等下去領點銀子,回去好好休假,等這件案子了結,我再做安排。」
那兩人領命退下,張沖見他眉頭緊鎖,一臉憂心忡忡的樣子,忙上前問道:「可是查得不順利?」
顧勛將驗屍房的事大致給他講了一遍,張沖一聽,也皺起眉頭道:「此事疑點諸多,明日就要開審,就怕到時會有什麼變故。」
「沒錯,」顧勛揉了揉眉心,聲音有些疲倦,「但那李修文和楊榮安堅持不肯說出實情,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總會想出辦法應付。」
張沖遲疑一番,終是忍不住開口問道:「大人真的確信,他們兩人不會是兇手?」
顧勛望他一眼,語氣變得堅定起來,「沒錯,這件事從頭到尾配合的太過精妙,背後一定有人操縱。你可還記得酹月樓下毒一事,為何那麼巧也和楊榮安及穆戎有關,我總覺得這兩些事背後,藏著莫大的關聯。」
眼看張沖若有所思,顧勛又道:「你幫我去找到昨日所有目擊此案之人,仔細詢問,看能不能問出些蛛絲馬跡。還有,給我備好馬車,我要再去酹月樓一趟。」
張沖領命而出,顧勛朝後一仰,斜斜靠在椅墊之上,感覺十分疲憊,抬眼望去,窗外一片碧空如洗,內心卻是陰雲密佈,辨不清方向。
正當他休息了一陣,準備趕往酹月樓時,一名小卒跑進來稟報導:「大人,有一位薛玥薛姑娘求見。」
顧勛有些訝異,忙道:「請她進來。」
眼看薛玥自門外走入,顧勛嘴角一彎道:「剛剛分別,小玥就忍不住又要來見我嗎?」
薛玥卻好似沒聽見他的調笑,她杵在堂內,眼神遊移一番,終是下定決心似得開口道:「穆大人確實有問題。」
顧勛面色一變,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薛玥咬唇猶豫一陣,才繼續道:「我剛才去找穆大人,告訴他驗屍結果,誰知他臉色巨變,匆匆打發我離開。我見他行為十分詭異,就留了個心眼,又折回去偷聽。果然聽見他和杜鋪頭說那屍體不能再留,一定要做得像真的走水一般。」
顧勛皺眉道:「也就是說他們準備放火,毀屍滅跡?」
薛玥忙點頭道:「我左思右想,還是覺得事關重大,要請顧大人趕快隨我走一趟,不然證物一毀,就真的死無對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