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勛心中咯噔一響,忙追問道:「你說他穿了一件新衣?你又如何知道那是一件新衣?」
曲玲瓏唇角一彎,道:「我身為女子,又做的這個行當,自然對客人服飾打扮會格外留心一些。吳御史過來的幾次,都穿著同一件衣服,那衣服的做工材質雖然不差,但是款式老舊,明顯是穿了許久。我聽有人說,他平日俸祿微薄,為人也十分節省,甚少在吃穿方面下功夫。所以昨日我一看他穿得那件衣服,就發現是金寶閣最新出的紋路樣式,這幾個月才在京城流行起來。當時我還覺得奇怪,他為何會捨得花錢做這樣一身新衣。」
顧勛眉頭緊鎖,似是問話又似是喃喃自語道:「他素來節儉,為何會去金寶閣做衣服,又為何會到這京城聞名的銷金地來。」
曲玲瓏掩唇笑道:「這我又如何能知,說不定那吳大人看上了我這裡的哪位姑娘,不然為何會從上月開始,才想起往我這裡跑。」
顧勛心中一動,又問道:「姑娘可還記得上月這裡發生的毒殺案件?」
曲玲瓏柳眉微皺,道:「這麼晦氣的事我怎麼會忘記,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件案子壞了此處的風水,一個接一個的死人。」
「吳徵是不是在這件案子之後,才開始來酹月樓的。」
曲玲瓏稍微想了一想,肯定的點了點頭:「沒錯,好像就是那件案子之後,他才來的。」
顧勛雙目微眯,層層迷霧之中,好似有一些脈絡逐漸清晰起來,諸多線索匯聚在了一起,將真相拉的越來越近。
他於是起身抱拳道:「多謝曲姑娘這番相助,顧某感激不盡。」
顧勛自曲玲瓏房內走出,又叫綠蕪帶他到命案發生的房內仔細檢視一番,果然如張沖所言,並未發現什麼機關密道,幸好他此行收穫頗多,讓他想到了一些以前不曾想過的關鍵。
酹月樓下,薛玥佇立許久、心事徘徊,一見他出來,忙慌張地低下了頭。顧勛望了她一眼,依舊徑直向前走去,腳步卻稍稍慢了下來。薛玥猶豫一番,也抬腳緩緩跟在他身後。
她跟了一程,終是鼓起勇氣道:「今日之事是我不對,我不該騙你。」
顧勛腳步一頓,輕哼道:「這次倒是不介意被人利用了。」
薛玥眼波一斂,道:「穆大人為官清廉,正直不阿,在民間素有青天之名,都贊他既不為權貴屈服,也不會錯斷一件冤案。我不信他會為了一己私利,隨意陷害他人,更何況那人還是首輔的兒子。」
顧勛冷冷一笑道:「所以像我這樣的奸佞小人,就一定會助紂為虐,行的都是不義之事?」
「我……」薛玥心中一急,忙上前一步,脫口道:「我也信你!雖然我並不知道你到底在做什麼,但我信你不是一個壞人。」
顧勛心中一震,回過頭看她,只見皎皎月光之下,她小臉微揚,目光清澄,一陣微風吹過,不知帶來何處的一瓣落花,輕輕落在她的額發之上,顧勛眸色微閃,按捺住想要抬手為她拂落的衝動,兩人就在這滿地清輝之下,默然相對。清風拂柳,夜鳥輕啼,將這夜色襯得格外溫柔。
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更鼓之聲,打破了這微妙的氛圍,薛玥似是有些清醒過來,覺得自己剛才的言辭太過逾矩,忙掩飾般得笑道:「所以,我也想弄清楚這件案子的真相,這次我會遵從自己的內心,不會再被人左右,」
顧勛輕輕將目光收回,臉上又掛上慣有神色,道:「你總算有些開竅了,那李修文就算罪惡滔天,也不代表有誰能把罪名強加在他身上。穆戎如果問心無愧,又何必耍那麼多手段。」
薛玥歪著頭想了一下,也覺得有些道理,又問道:「可是李修文如果不是首輔的兒子,你還會幫他嗎?」
顧勛斜睨她一眼,似是覺得這問話十分多餘,「我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