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繁華喧囂。
整個世界是無盡的冰藍色顆粒,不老的美麗魔族各自行於其上,彼此的距離一旦稍有切近,則註定生死相決。
那些冰藍色的血液,
永恆的孤單岑寂。
沒有誰會相信誰,
沒有誰能依靠誰。
終極力量的追求,
生存的唯一支柱各動力,
於不死的巔峰時候膜拜死亡。
長孫熾搖頭,再搖頭,狠狠的搖頭,搖碎了那個冰藍的世界。
然後微笑,看向少女:“春花秋雨,冬蟲夏草,無論生命是長久還是短暫,醜陋還是美麗,簡單還是複雜,它們的旅程裡總因一些希望與溫情而變的有意義。
所以,當魔族來到我們這個屬於的陽光的世界,守護的天人以為,他們也該有一次幸福的機會。然後,為此而獻出自己和愛人生命。”
“果然,”少女也微笑,有一些心照不宣的意味:“長孫大人是認識我的。”
花事 章二十 輕衣如夢
* *
長孫熾看著她,看盡世事的雙眼裡忽如怒馬鮮衣的少年般射出斑斕神采:“水輕衣,”他輕輕的道,像是怕驚醒一個美夢:“你來,是為魔族還是季晟?”
“我的父親是揚州刺史高敬德,我的哥哥是名儒高士廉。”悠悠的,少女道:“我姓高,小字輕衣,輕衣如夢的輕衣。”
“輕衣如夢?”
“前塵種種已成空,如夢即是夢。”她笑,溫雅的容顏上明眸美如夢幻:“天人守護人間的故事已然久遠,天下太大,而我心力微薄。所以這一生,我為他而來,只為他而來。”
* *
“他是魔族,”長孫熾看著她:“冰藍血液的魔族。當他的心中加入情感的成分,他的世界開始有意外的色彩,他的人卻因不堪負荷而瀕臨崩潰。”
“你,後悔了嗎?”她問,溫婉的雙眉揚起些微挑畔的弧度。
長孫熾失笑:“是的,當然不。”他看向身後庭院裡那一叢叢的菊,口中所言確是佛家傳說裡的優曇花:“漢明永平年間,天竺高僧攝摩騰、竺法蘭初入中原,普法於白馬寺,曾講述一個神話。
他說一種花生長在這個世界最接入雲天的冰雪山峰,她三千年才開花,開花在夜最深的時刻,然後很快又凋謝。這樣的生命,正是紅顏彈指,剎那芳華,可卻迷煞眾生。”
“ 佛告舍利弗,如是妙法,如優曇缽花,時一現耳。”她微笑:“佛所要說的永恆之美,是一種勇氣與魄力,三千年的堅持,一剎那的寂寞與絢爛。不錯,開花是一種信念,追逐幸福無論如何艱難都是幸運的。而一旦擁有,哪怕一刻都已足矣精彩了一生。
剎那與永恆之間,從無界限。”
“只是,”長孫熾接過,悠然愜意:“我們卻身在紅塵,縱聽得了這無尚的佛法,痴迷的本性卻仍是執著,於是愛喜嗔怨萬般大喜與大悲,解不開喜樂的真諦便只好纏綿在痛的凡俗。”
“苦海無邊,皆道極樂在對岸,於是無人靠岸,無人回頭。因為不願,所以不能。”
“輕衣確定不會回頭嗎?”
沒有回答,她嫣然的笑,走到另一叢菊花裡,俯下身,輕輕的拈起其中一枝,與之相對。
長孫熾笑了:“你也是愛菊人。”
“是,愛她的平淡攜永,經霜經風而花開如儀。”
* *
“季晟不愛菊,”長孫熾的眼中再次浮上淡淡的憂:“他只愛過一朵冰雪牡丹,但風起的時候,花雖未凋卻變了顏色。”
“他的愛刻骨銘心,”她眼中有不盡的痛楚和美麗的懷想:“卻又深沉的不可觸及。他對那個無雙的女子說是心動,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