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夫人!夫人!宮裡來聖旨了!”
大夫人本來看到使女的形狀十分生氣,她如今心頭煩著,更恨下人不成體統,居然問也不問闖了進來,還這麼急三急四,侯府到底還在呢!但聽了使女後頭一句,與遊氏都愣住了!
這道遲來的旨意讓整個卓家上上下下的心情都不知道怎麼形容,劫後餘生有一點,欣喜若狂又彷彿不到,總而言之眾人心情都複雜極了。
不過對於整個長安來說,聖人親自賜婚敏平侯之嫡孫女卓家小七娘與雍城侯世子寧搖碧的婚事,最引人注意的不是聖旨本身,而是傳旨的人——正是真定郡王親自至敏平侯府傳達!
按著大涼的規矩,上諭都是由黃門侍郎或中書省的官吏傳達的,只有極重要、或者極特別的旨意,才會由宗室——還不是普通的宗室傳達。
尤其帝后剛剛表態了對真定郡王的支援,而敏平侯卻是真定郡王的政敵,雍城侯更是敏平侯之死敵,這種情況下,兩位侯爵之間的聯姻,由真定郡王親自傳旨,其中的意思,不由得各家不謹慎領會。
這意思其實也不難猜。
紀陽長公主府。
寧搖碧一身艾綠圓領越羅袍衫,金環束髮,一向難得離手的摺扇被丟在案上,他俊秀的面容上滿是陰霾,即使紀陽長公主在旁哄了半晌也無濟於事,最後長公主也急了,道:“你想要賜婚,無非是要這個榮耀,這榮耀若是被人搶了風頭去,又算什麼?祖母答應你的時候,那還是春宴上呢!為什麼會拖到現在?無非是為了不被花會和太子生辰搶了光彩!你這麼些日子都等了,難為這幾天反而等不了了嗎?”
“可之前昭節病了,祖母為何要攔阻我去探望?”寧搖碧沉著臉,毫不掩飾自己的不高興,“祖母這幾日不許我離開長公主府,我到昨日才曉得她病了,為什麼祖母還是不許我出去?”
紀陽長公主皺著眉,道:“你信她是真病了?你不是說這小娘子身體好得很?落了水都沒發過熱,怎麼進一次宮就病了?不就是想著引你去探望嗎?”她伸指點了點孫兒的額,語重心長道,“卓家這分明就是想要利用你呢!不但是要利用你,而且還惦記著端著架子,憑什麼呀?”
寧搖碧不滿道:“這麼點兒小事有什麼可計較的?再說處處惦記著不叫人佔了便宜去,小家子氣十足——何況祖母怎麼知道昭節不是當真病了?萬一是真的呢?”
紀陽長公主眯著眼道:“若是真的病了又如何?卓家這幾日日子不好過,但也不可能請不起大夫罷?那小娘子乃是嫡出幼女,聽你說來她父母也是極疼愛她的,難道會不管她的死活?”瞥一眼孫兒,“你啊,你又不是大夫!去了有什麼用?”
“昭節病中心緒定然不好,我不去,指不定她會怎麼想!”寧搖碧垮下臉來,挽住紀陽長公主的胳膊開始撒嬌,“祖母就放我出去罷!我悄悄的走後門去看看還不成嗎?祖母都答應昭節做我的妻子了,我去看看她有什麼不可以?為什麼祖母不叫我出門?”
他變了臉色,“難道祖母是騙我的?”
想到此處,寧搖碧臉色立變,騰的站了起來就要往外走!
紀陽長公主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喝道:“站住!”
寧搖碧哪裡肯聽,道:“不成!我定然要親自去看一眼才能放心!”
“你給我回來!如今四郎指不定在侯府裡傳旨呢!這旨意下去,你那昭節小娘子就是當真病了也能被喜氣衝好了!”紀陽長公主拍著跟前的長案喝道,“你去幹什麼?今兒這風頭得叫四郎去出!”
寧搖碧聽得一呆,倒是依言回了紀陽長公主身邊,卻滿是疑惑的問:“祖母這話是什麼意思?唐四去敏平侯府出什麼風頭?”
紀陽長公主瞪了他一眼:“你是本宮親自撫養長大的,這樣的事情也看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