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做出什麼樣的決定都必然有他的理由。”
“阿羲,去跟你父皇服個軟吧。”
因為那晚靖安宿在東宮,父女對峙已有半月之久了。朱皇后至今仍記得當時帝王陰贄的神情,即便再怎麼掩飾,眼底還是洩露出殺意。
“母后……女兒累了,想先睡了。”
大殿又陷入了一片沉寂,朱皇后臉上的笑容慢慢收斂起來,只怔怔地盯著那跳動的燭火。
“娘娘。”熟悉的藥味傳來,朱皇后一抬頭就看見跪在一側的沉默婦人。
“倒了吧,月娘。”許久,才傳來一聲疲倦到了極點的嘆息。
“娘娘!”那被喚作月娘的婦人不甚贊同的抬起頭,神情有些惶急,許是不常開口嗓音十分沙啞。
“娘娘,你別把公主的話放在心上。”
“月娘,中秋過了,離年關也不遠了,朱家主母若是入宮拜會,你就隨她回去吧。”跟在她身邊的幾個丫頭如今只剩下月娘一個了,月娘小她三歲,宮中數十年,容貌卻像是大了她一輪,那黃鸝鳥兒般的嗓子生生成了擺設。她好歹是熬到了今日的,其餘的都死的不明不白了。
“娘娘,這麼多年了,都過去了,您和陛下就好好的過下去吧。”月娘恭順的看著自己的主子,她伴她數十年,見證了那個明媚張揚的少女是怎樣被折去雙翼,毀掉希望,讓歲月消磨成現在母儀天下的模樣。
朱皇后卻是冷笑著搖搖頭:“月娘,不是我不想和他好好過下去,放不下的人是他。月娘,我如今只盼著阿羲能早日出閣,餘生平安順遂,夫妻和睦。我也就能放心的去了,這樣自欺欺人的日子我已經熬不下去了。”
娘娘,您終歸還是把陛下放在了心上,所以才會覺得無法再虛以委蛇的過下去,才會覺得對不起黃泉下的那個人吧。
“娘娘就不擔心殿下嗎?”月娘並未說明是哪位殿下,但她知道,座上的那個人實際上比誰都要清楚明白。
“阿羲以為她父皇廢太子就是天大的禍事,卻不知道只有廢太子,他才能活。”
她和皇位上的那個男子心照不宣的懷揣著共同的秘密,淌過歲月的長河,她自欺欺人的以為這就該是故事的結局了,卻在女兒的雙眸裡明瞭,欠下的終究是要還的,無論是她還是現在俯視蒼生的帝王。
朱皇后像是筋疲力盡一般,頹然的靠在榻上,不是她不想守住啊,只是每個人都有私心,曾經堅守的一切都被歲月的風塵磨滅的沒了蹤影,也不是沒有想過,如果年少時沒有那麼決絕,一切都會不一樣吧。
那些隱匿在少年眼裡的心思,會像三月的桃花一樣明媚而豔麗。
“他們兩個,原本就是有婚約的啊!”
月值中天,東宮殿如死水一般寂靜,細微的喘息聲夾雜著破碎的呻吟被夜風吹散。
少年蜷縮在榻上,身體因為痛楚而彎成一團,下唇被咬出血痕,散落在額上的發被冷汗濡溼。死寂……又是這樣難捱的死寂,好像只剩下他一個人在地獄裡掙扎一樣,生不如死。
“既然阿羲這樣關心你的身體,藥就先停了吧。”
他的父皇如是說著,是警告也是威脅,他在等著,等著自己再次妥協、或者用他僅有的東西去交換。楚顏神色清冷,眼角微勾,冷笑一連串的溢位喉嚨,父皇是在害怕吧,害怕一切揭穿之後皇姐會崩潰,害怕在皇姐眼中他仁慈高大的形象徹底坍塌吧。
“活在沼澤裡的你,連同那些不該有的心思,都一樣的齷齪骯髒,會毀了我的女兒。”
“呵,那父皇呢,父皇不是已經毀掉了母后嗎?”
對於父皇而言,朱皇后和皇姐就是他的逆鱗,怒犯天子又如何,他已然無畏了。
天邊漸漸泛起魚肚白,晨曦的風穿過窗欞,拂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