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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頁

我在書房磨蹭了很久,往包袋裡搜颳了不少東西。乃至還包括顧衍之常用的一支筆。最後捏著那張藍色學生證出來時像個小偷一樣心虛。卻發現顧衍之已經撐著額角在沙發上睡著。呼吸清淺,手搭在膝蓋上,壓著雜誌插頁的一角。

有涼風微微吹拂進來。我在原地停了一會兒,儘量不發出聲音地把一邊毯子抱過來,動作輕緩地搭在他身上。卻突然被一把握住手腕。

我心裡一驚,立刻抽手。卻被攥得更緊,往對面用力一拽。瘸了一隻腳,身體平衡本來就不好,顧衍之這樣故意,我很快失去準頭,不受控制地扒進對面的懷抱裡。

鼻間是一陣再熟悉不過的淡淡清爽味道。顧衍之的聲音在頭頂沉沉響起:&ldo;腳怎麼了?&rdo;

我想不著痕跡地站起來,卻被他按住後背,掙扎的效果事倍功半。最後維持著這個姿勢開口:&ldo;前幾天下樓梯的時候摔到了。&rdo;

他沉默了一會兒,說:&ldo;今天為什麼來?&rdo;

&ldo;來拿東西。&rdo;

&ldo;我要聽真話。&rdo;

&ldo;確實是來拿東西啊。&rdo;我說,&ldo;你是覺得學生證不夠重要嗎?&rdo;

顧衍之淡淡開口:&ldo;我確實覺得學生證不怎麼重要。&rdo;

我說:&ldo;可我覺得它挺重要的。&rdo;

他不回應,也不放手。就這樣保持這個姿勢。我開始覺得有些支撐不住。頭暈想吐。最近這樣的症狀偶爾會犯一犯,然而全身上下輪流都不舒服,這只是其中之一,大概是晚期的另一症狀,這麼想著就連大驚小怪給鄢玉打電話報告都懶得。只是現在的情景不同。我揪住衣襟的這個人他很特別。特別到此刻給他抱著,那些強行包裹上的若無其事頃刻間土崩瓦解,只想到我已經給這個人添麻煩添了那麼多年,為什麼不可以再多添一次麻煩。他一直那麼包容,他無所不能。

我病得這麼痛苦,只想找人哭一哭。為什麼一定要堅持,我為什麼不可以再軟弱一次。眼眶因此而有些發酸,心底一直死死壓抑的話驟然奔湧而出:&ldo;我有些事要…&rdo;

他平靜的聲音與我一同發出:&ldo;李相南對你不好麼?&rdo;

我張了張口,剛才的話全部啞在嘴邊,莫名地再也說不出口。過了一會兒,說:&ldo;葉矜對你好不好呢?&rdo;

他的眼神定在我臉上很久。沒有講話。我說:&ldo;我今天來,找學生證確實是一件很重要的事。還有就是,&rdo;頓了頓,說下去,&ldo;祝你和葉矜幸福。以及,我明天就要和李相南去a城了。今天順便來這裡向你道個別。&rdo;

他扶在後背上的手慢慢鬆開。我撿回自己的平衡,試著站起來。聽見他緩緩平淡開口:&ldo;綰綰,幾天不見,你講話的功底很有進步。&rdo;

我說:&ldo;我希望你以後可以過得好。&rdo;這句是真話。

他看了我一會兒。眼睛聚起一片漆黑,低緩回答:&ldo;好。&rdo;

第二天離開t城時,天空一吐這些天的陰霾之氣,晴朗燦爛到一塌糊塗。李相南夾著兩隻行李箱,還拎著一個我,一起登飛機。我以病號的權利輕裝上陣,懷中只抱著從顧宅偷出來的厚厚一本素描本和薄薄一本相簿。一面後悔昨天應該拿走得更多一些才對。這樣想著一邊把顧衍之的素描本開啟。我在第一次發現這個本子的時候,顧衍之曾說這裡面每張圖都是他在有點想念某個人的時候隨手畫的。每一次是一張。每張都是同一個人。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眼角有點笑容。我曾經為此很不爭氣地偷偷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