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奏書裡說沒射咄身為小勃律王族,見蘇失利無道,背叛大唐,苛待臣民,而且還發現先王麻來兮之死乃是蘇失利勾結吐蕃人陰謀暗害,本就打算起兵討賊,幸而老天有眼,正逢大唐王師發兵而至,他得國中部族擁戴,才暫代國主之位,願為王師前驅,討伐吐蕃逆賊和偽王。
這奏書洋洋灑灑數千言,岑參寫得自然是文采飛揚,只不過在場中人雖說大都會說大唐語言,可是卻不通文學,梅老漢也只挑揀著重要處講了個清楚。
“沒想到先王竟是被那偽王暗害……”
幾十號首領頭人裡,大半都跳了起來,他們就壓根沒懷疑這奏書裡的內容,反正在他們心裡蘇失利根本就不配當這個大王。
那心腹聽完奏書內容後,亦是大為驚訝地看著穿著圓領長袖,儼然唐人打扮的梅老漢,他能被沒射咄器重,也不是什麼蠢笨之徒,在小勃律人中自然算得上是智謀之士,在他看來梅老漢是沒膽子這般擅立新王的,這背後必是有大唐王師的支援。
那心腹思忖間,自是取了筆塞在自家主子手裡,然後握著其手腕署名後,取了金印蓋上,看著後面那一連串的部族名,就知道梅老漢早有準備。
“諸位,還請歃血為盟,在這奏書上按上手印,好讓大唐知道我等的忠謹。”
梅老漢說話間,自取了短刀割開掌心,在那大碗的安西燒春中滴入血後,又取血在奏書上摁了拇指印,在他之後阿里奧古等人亦是照樣做了起來,短短片刻間三十七個首領頭人便在奏書上的那些部族名上摁了手印,不過他們全然不知那些部族名皆是國中大族,和他們的部族毫無干係。
“來,喝過這酒,大家今後便是一家人。”
梅老漢率先幹了一口血酒,隨後一圈人下來,將那一大碗安西燒春喝得乾乾淨淨。
“莫要看我,此乃安西燒春,只有大唐才有此等好酒,等打下孽多城,趕走了吐蕃人,說不準咱們還能得到此酒的賞賜。”
梅老漢看著那群眼巴巴望著的首領頭人,自是連忙解釋道,他可是很清楚這安西燒春乃是大唐王師的軍需品,軍中尚且不夠分的,哪有多餘的給他們。
看著沒射咄鼾聲如雷,梅老漢自是看向其餘人道,“且讓大王好好休息,待大王醒來後,咱們再去拜見大都護。”
等到梅老漢等人退出大帳,原本伏案睡熟的沒射咄猛地睜開了眼,然後朝自己那心腹道,“將奏書取來與我看看。”
“是,大王。”
那心腹之前之所以敢擅取這位主子的隨身金印,便是他早就知道主子是故意裝睡,順水推舟應下了這一切。
“真是好文采,好文字!”
沒射咄看著那封奏書,只看了一會兒便瞧得入神,隨後方自贊嘆起來,接著他看向身旁心腹道,“你持我金印,速回不迦布羅,盡起城中大軍,往孽多城去等候王師。”
“大王,這……”
聽到自家主人真的要壓上全部家當,那心腹不由慌張起來,迦布羅傾其全力也不過兩千餘兵士,這要是在孽多城下有所折損,豈不是……
“你懂什麼,若是事事都要王師親力親為,還要我等做什麼,再說他們都摁了血印,也得出些人馬不是,到時候孽多城裡那些逆賊要是敢抗拒王師的話,自然先叫他們打頭陣。”
沒射咄沉聲說道,當年他叔父病逝,若非自家父另立姓氏,這王位更繼也未必能輪到難泥,眼下大唐王師已至,他自然要大唐知道,只有他們察卓那斯摩氏才是對大唐忠心耿耿的忠臣。
那心腹這才沒有多問,藏好金印後便出了大帳,而沒射咄亦是繼續伏案裝睡,不過這時候他心裡一塊大石落了地,裝睡也成了真睡,到了後來鼾聲如雷。
……
“主君,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