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同朝為官,且不為難你,你速速退下。”
本以為秦少游自知自己胡鬧,便會乖乖就範。
可是他忘了,這個人曾是三通鳴冤鼓的秦少游。
從前秦少游還是個草民,就已是難纏,現在好歹穿了一身官服,雖然被四門學趕走,可是官身還在,怎會被這種恫嚇之詞嚇住?
秦少游理直氣壯地道:“可是按律來說,凡有鳴鳴冤鼓者,無論所告何人,主事官員必須傳召所告之人上堂,大人身為親民官,難道連這個都忘了麼?”
柳縣令的臉色拉了下來。
其實制度經過許多朝代的修正,政策都是極好的,比如鳴冤鼓,為了防止官員推諉,所以就有規定,無論你要告誰,都可傳喚這個人到堂,只是現實之中,這樣的事可謂鳳毛麟角,秦少游若是鐵了心,非要柳縣令按律行事,若是柳縣令不肯,說不定這廝一轉頭,把他柳縣令告了都有可能。
柳縣令苦笑,只得柔聲細語地道:“你所狀告的,都是當今洛陽的名士大儒,他們位列從六品,桃李滿天下,秦少游,你自己想好。”
柳縣令這番話倒是有幾分語重心長,狀告他們,將他們拉來這親民堂的後果,幾乎可以預料。一旦反噬起來,可真的要命的。
秦少游的臉色沉著,卻沒有畏色。
事到如今,他已經無路可走,他有一個夢,而這個夢卻被這些自詡博學的傢伙們敲了個粉碎,若是自己不站出來,討還一個公道,那麼自己又算什麼?
他不甘做一個小小的廚子,不甘心去做一個庶人,兩世為人,更不甘心一輩子庸庸碌碌。
而在這個千秋史筆,農人、工匠、商賈幾乎不見經傳的時代,這個洋洋灑灑數百萬言的經史中滿篇都是士的年代,他想要的,也不過是在這三千弱水之中求取一瓢而已,他們可以譏諷秦少游,可以說這是痴心妄想,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這些,秦少游都不計較,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出身,知道自己的不足,可若是有人成為了一塊石頭攔在了秦少游的腳下……那麼……
此時有一個聲音在秦少游的腦海中瘋狂的叫囂:“踢開它,踢開它們!”
秦少游深吸一口氣,先是閉上眼睛,然後猛地張開眸來,眸中所帶著的,只有一往無前的銳氣,他乾脆利落地道:“下官想好了,告,非告不可!懇求大人提人上堂。”
柳縣令的臉色蒼白,一屁股癱跪於地,良久,他取出令籤,投擲於地:“來,傳人。”
……………………
在國子監的密室之中,國子丞的臉色已經大變。
他已經蒐羅到了六十多份試卷,而每一個試卷都有古怪。
這是一起十分嚴重的事件,嚴重到他治學數十載都不曾遇到過。
密室之中,十幾個胥吏亦是大汗淋漓,幾個學官的目光都落在這位監丞的身上。
他只得揹著手在密室之中來回踱步,最後,他猛地抬起頭來,斬釘截鐵地道:“不必理會這些,照舊批卷!”
於是胥吏們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而這位國子丞卻是拿起一份‘詭異’的試卷房,目光落在試卷的後尾處,他目光幽幽,瞳孔深處閃掠過了一絲沉重。
“大風起兮……”他喃喃的低聲說了這四個字。
…………………………
而在國子監的正堂,洛陽縣的差役來了。
“什麼!”王巖拍案而起。
居然叫自己去洛陽縣接受詢問。
真是好笑!
雖說洛陽縣令因為是京畿的縣令,所以品級是在正五品,而他一個博士不過從六品而已,可是博士素來是清流,與那濁官相比,品級雖低,身份卻更為尊貴。
現在,洛陽縣竟是派了幾個粗淺的差役傳喚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