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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千錯萬錯,不過是臣一人而已……”

他說到這裡,撲通一下拜倒在地,頭低低垂下,朗聲道:“臣出身輕賤,蒙聖皇厚愛,不知圖報,反是嬉鬧盛典,貽笑大方,雖無亂臣賊子之心,卻有覆宗赤族之罪,臣願伏法,懇請聖皇重懲,以儆效尤,臣絕不敢有腹誹之心,唯有感念君恩之情。”

“……”

若說一開始,這傢伙的咄咄逼人,可謂佔盡了道理,可是缺陷也很明顯,他銳氣太盛了,即便你有一萬個道理,可是在這個時候玩這一套把戲,那也是該死。

可是接下來,該裝孫子的時候,這廝居然也一點都不含糊,不但不含糊,而且一番話如肺腑之言,說得感天動地,擺出一副引頸受戮的模樣,卻也不知是他演技高明還是當真這話乃是他心中所想。

不管如何,一個佔盡了道理,可又如此真誠、乾脆利落請罪的人,多多少少能打消許多人的怒火。

即便是對秦少游再有偏見的人,至少也挑不出一點錯來,他胡鬧是為了自己的門生,一個護犢子的人敢拿自己的性命去為自己門生喊冤,你能說什麼?而且方才囂張歸囂張,至少這囂張不是為了自己,囂張之後大義凜然,寧願引頸受戮,單憑這一點就難得可貴了。

秦少游突然來了這麼一下,讓吳應龍傻眼了,他本來想裝可憐,而事實上,他也確實博得了許多人的同情,道理沒有站在他這一邊,可是情理上,他卻是佔足了便宜,所以他捂著自己的腮幫子,雖說腮幫子現在還隱隱作痛,可是還不至於讓他疼成現在這個樣子,可是他必須得裝下去,結果……裝了可憐,也他孃的沒人多看一眼,反而這玩感情也不如秦少游。

他心知這樣下去極有可能會發生雪崩式的危機,這時候若是再不玩出點花樣,這頓打可就白打了,於是他二話不說,直接滔滔大哭,拜倒於地:“臣縱有萬死之罪,何至受今日之辱,懇請聖皇為臣做主!”

兩個人都這麼拜倒在地,一個比一個要感人,而這時,所有人的注意力卻又落在了武則天的身上。

這件事其實兩邊都有道理,一邊是大義凜然,另一邊呢,卻是受了萬般的委屈,可憐兮兮,所以無論站在哪一邊,都能說出個子醜寅卯了。

而現在,誰死誰活,就看陛下了,生殺予奪,皆在帝心!

武則天的表情卻只是似笑非笑,在這大殿中無數燭臺上燭火的搖曳下,她笑起來,竟也依舊還能依稀看到從前的絕世容顏。

她似乎是在權衡著什麼,所以這笑容只是掛在臉上,良久,她目光掠過了一絲冷色,這冷冽宛若寒冬,使流水瞬時成為堅冰,讓無數人汗毛豎起。

她冷笑,笑聲很好聽,卻如山雨欲來,牽動人心:“你們……都很好!”

第七十七章:帝心難測

短短的五個字,是用慵懶的語氣說出來的,這語氣飄忽又空洞,可是自武則天口中說出,卻宛如泰山壓頂,莫說是秦少游和吳應龍,即便是在殿中的其他王公大臣,此時也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武則天的一隻玉指在玉案上摩挲著,又是死一般的沉寂。

而後,她緩緩地道:“幾個生員在哪裡?”

所有人的心似乎要跳出來了。

吳應龍面如死灰,他感覺有些不妙了。

此時,神都府府牧站出來,沉聲道:“就在府獄。”

武則天莞爾一笑,心平氣和地道:“雖是動手打了人,可是大周崇尚孝義,市井匹夫被人辱及了父母,尚且還要血濺五步,何況是知書達理的生員?放了吧,准予他們重新回到四門學讀書。”

武則天吩咐完了,笑臉驟然一變,眼中掠過了一絲殺機:“可是就這樣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竟也要上達天聽,好端端的一個年節,這樣的不安生,這是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