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七郎迅速地看了一眼虞香珠,見她似是要說話,忙道:“官爺,我們技藝不精,只嗅得葉大郎燻了龍涎香,這龍涎香中,並沒有摻雜其他的東西。”
鍾司理挑眉:“高七郎,你的意思是,葉大郎是並不是死於中毒?”
高七郎快速地嚥了一下口水:“不知官爺可否能讓我們看一眼葉大郎的屍首?”
“大膽!”鍾司理厲聲道,“高七郎,你莫不是在質疑我們司理院的仵作?”
高七郎雖然整日在香鋪裡迎來送往,接觸的人也算是離州城裡有頭有臉的居多,但被鍾司理厲聲呵斥,還是瑟瑟了一下:“草民不敢。”
鍾司理卻看向虞香珠:“你如何判斷?”
虞香珠抬頭,目光清明:“稟官爺,民女的判斷與高七郎的一樣。”
鍾司理微微皺眉,有些失望。說實話,方才在司理院,這虞香珠說話十分的有條理,倒是讓他有幾分欣賞。
但離州城裡的制香商人,的確不過爾爾。
看來他的上司要失望了。
“不過,民女大膽推測,在兇手燃燒龍涎香之時,這屋中,也燒了大量的炭,並且門窗緊閉,便是這個原因,葉大郎才因此身亡。”
此話一出,戴大品恍然:“對呀,沒錯!兇手還可以燒炭,將葉大郎活活的給悶死。”
鍾司理正要說話,虞香珠又道:“官爺此前道,仵作驗得葉大郎死亡的時辰要比燃燒香品的時辰要早。那是因為,兇手燃燒香品時,並沒有用我們常用的隔片,而是直接將香品埋在炭火的餘燼中,如此香品便會比放在隔片上的燃燒的時長要短許多。”
鍾司理挑眉:“我們進來時,屋中像是隻有一個博山爐。”
他用了“像是”。
虞香珠語氣沉靜:“是何人發覺葉大郎死去的?”
鍾司理沒回應她這個問題,而是道:“你們可以回去了。”
眾人大喜,連連道:“官爺英明,多謝官爺。”
高七郎抿緊了唇。
虞香珠走在最後,鍾司理卻低聲叫她:“虞香珠,借一步說話。”
虞香珠看看已經下樓的眾人,乖乖的走到鍾司理面前:“官爺有何吩咐?”
鍾司理垂眼,看著面前年輕的姑娘。
虞香珠面容沉靜,一點都不慌亂。
他說:“胡知州要見虞姑娘。”
胡知州?哦,胡知州是離州城最大的父母官。胡知州好像是四年前來的,來時無聲無息,這在任四年了,好像也沒什麼緋聞。
可胡知州為何要見她?是因為覺得她說的話有道理嗎?
那胡知州,又是什麼樣的人?
不過轉了一個彎,虞香珠就見到了胡知州,一位十分儒雅的中年男子。
胡知州穿著湖藍色的燕居服,留著山羊鬍子,白麵劍眉星眸,若是眉心不緊緊蹙起,那便是實打實的美男子。
胡知州好像是從京師來的。
虞香珠忽然想起,表哥沈嘉盛說過的,離州城的知州,好像是遭受了“剝麻”,這才被貶到這離京師千里之遙的離州城來。好些被貶出京師的官員,心情好像都不大好。
虞香珠低頭,要跪拜胡知州。
胡知州聲音溫和:“虞姑娘不必行禮。”
虞香珠便福了一福:“民女見過胡知州。”
她站直身子,微微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鞋子。
但目光還是不可控制地將胡知州的衣袍下襬和鞋子給看得仔細。
胡知州的燕居服,雖是緞的,卻不像是新的。胡知州穿的鞋子,也像是舊的鞋子,鞋面上有十分輕微的磨損。鞋面上,甚至有輕微的泥塵。看來胡知州在生活上很節儉,也不是那種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