嗎?
“一開始也許由於驚嚇或其他暴力因素很容易導致昏迷,但是隨著受虐的次數增加,就不再會輕易失去意識;甚至有的兒童會在極端暴力下仍然保持清醒。這個時候的兒童往往表現出與一開始十分不符的安靜,不哭,不鬧,不掙扎也不反抗,甚至對疼痛和周圍的聲響、光線失去反應。”
典型的自我遊離狀態。
但,當這種不正常的分離狀態反覆出現呢?
虐待,忽視,壓迫,和傷害。
被壓抑的憤怒,想要宣洩的悲傷。
當自己不能做的時候,就讓另一個人來做好了。
於是,某些人就開始學會創造出另一個“自己”,專門為自己承擔傷害。
就像是自言自語和自己遊戲的孩童一樣。
他們不計代價地,和即將把自己溺斃的寂寞作最後的鬥爭。
在藤堂家受到虐待和暴行的時候,悠一溫和順從地沉默著,晶在遭受威脅的時候代替他承受肉體的痛苦。
在千代家被欺侮和排擠的時候,晶倔強地堅持在強者的地位,悠一則在軟弱和無助的時候接受所有精神折磨。
他們越走越遠。
成為兩個極端。
真正的“那個人”從很早以前就不存在了。
“他”死於一場殘忍的精神虐殺。
——人們時常說,在破壞掉某些東西的時候必然會催生某些東西。
那麼虐殺之後,必然的就是誕生。
新生者卻有兩個,兩個極端的平衡和制約,一同取代了最初的犧牲者。
一場虐殺的完成,創造一對坐在天平兩端的新生。
等待著下一場的殘殺上演。
正文 畫地為牢
{01}
場之內的時間是不會動的,這我知道。
因此在這一夜過去之後卻依然看不到天亮的痕跡,只有身下的水涼得讓人無端心慌。
張桃說的,我們自然也猜到。
只是沒有猜到過,原來悠一和晶之中,沒有一個是他原本的人格。
他們是兩個面。
他們是不完整的。
但是——原來的“他”,是什麼樣子的呢?
張桃蹲下來,細長的手指探進水裡,身後曳著長長文字的小魚紛紛從四面八方聚攏過來,繞著他的指尖打轉,越轉越快,隨著張桃的手緩緩離開水面,那片紅色猛地提了起來,在水面綻開成一朵紅蓮,黑色的蓮心,有著如火的瓣。
“我也只能做到這一步了。”張桃摘下那朵蓮花,手一翻蓮花在掌心燃燒起來,瞬間只剩下灰燼,細細地從指縫間落下去,不見了。“我把你們多餘的念消掉,只是讓你們能更接近他一點。——記住我說的話,不要刺激那孩子,他——”
綾人手一撐從池子裡爬到岸上,又把我扯上來,抬袖子粗魯地抹我臉上的水。
“那孩子始終還是太強了。”張桃手指間翻轉這那柄煙管,緩緩道,“撇開這個不說,其實——”
其實我們需要他原因,絕不是因為他強啊。
傳說。
在非常久遠的年代,畫地為牢是一種刑罰。
在地上畫一個圈,然後被禁錮在內。
照書上的說法,那是古時候“輕量刑罰”的緣故,真是騙子。
這才不是什麼輕刑,分明是酷刑吧。假使被囚禁在精鋼鐵柵內,插翅難飛,也許還沒有這種痛苦;然而只是地上的一個圈,只要抬腿就可以走出去,但是偏偏不能。——自己囚禁自己——到死為止。
總也夠不到手的希望,比絕望更可怕啊。
穿在身上的日式長袍很單薄,即使已經離開了冷水,自己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