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他會離開自己,害怕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唯一一個讓自己感覺到溫暖的人,也是想要捉住的溫暖,將她一個人拋棄在這吃人的深宮之中。
那種深海溺水,卻連身邊唯一的浮木也捉不住的惶恐感覺,一次就已經足夠。
鳳久瀾放下手中的筷子,任由弦月替他將嘴角的油漬擦乾,握住了她的手,臉上盛滿了笑容:“將父皇母后的愛一起給你,一輩子守著我的月兒,讓她每天都能開開心心的。”
周朝氣數已盡,胰靡亂世,他們鳳國如何能逃脫的了?哥哥置身漩渦之中,她怎麼可能做到置身事外?
他想為自己守住一份安平,她又何嘗不是呢?
“除了我,哥哥就沒有別的願望了嗎?換一個換一個。”
弦月扯著他的衣裳,無理取鬧道。
“只要弦月幸福開心,我就很滿足了。”
“哥哥。”
弦月跳下凳子,衝到鳳久瀾的懷中,稚嫩的嗓,濃濃的撒嬌。
“殿下。”
“殿下。”
寂靜的夜裡,那焦灼的聲音,越來越近,接著,那紊亂的腳步聲也傳至耳畔。
“殿下,我就知道你在這。”
王喜瞧見了抱著弦月的鳳久瀾,鬆了口氣,就知道,殿下沒在鳳安殿,肯定就和羲和公主一塊,方才去了雪桑殿一趟,碰上了侍奉公主的侍女才凝香才知道殿下在這,火急火燎的便往這邊趕了。
“殿下怎麼還在這邊,國主他們都在鳳安殿等著你呢。”
王喜以為弦月已經睡著,唯恐吵著了她惹得鳳久瀾不悅,湊到他的耳畔,低聲說道。
鳳久瀾將弦月抱在懷中,輕輕的撫摸著她的背,像是在哄她入睡一般。
“哥哥,你先走吧,不要讓父皇等太久了。”
父皇倒是無所謂,再怎麼樣不過是責備幾句,聽說這次哥哥生日其餘四國包括王室來了不少使臣,這些人怠慢不得。
弦月見鳳久瀾還不放心:“凝香馬上就回來了,我放了許願燈,就回雪桑殿。”
鳳久瀾點了點頭:“我晚點去雪桑殿找你。”
“公主,公主。”
鳳久瀾剛離開沒多久,凝香便興沖沖的拿著荷花狀的許願燈跑了過來。
河燈許願,這還是凝香的主意,每逢生日,家裡的親人都會親手在河邊放上河燈,然後向河神許願。
“把東西給我。”
弦月邊說邊跑到凝香跟前,搶過她手上的河燈,擺了擺手:“凝香,你先下去。”
凝香四處看了一眼,有些躊躇,見弦月頭也不回朝著河邊的方向跑去,便知多說無益,只得離開。
這公主人雖小,脾氣卻倔,除了殿下,旁人說什麼也沒用。
月光皎皎,兩岸楊柳依依,夜風吹拂,河岸邊,清波盪漾,水影移動。
弦月提著花燈,站在岸邊的大石上,閉上眼睛,雙手合十:“若你真有感知,就庇佑我的哥哥,身體無虞,長命百歲。”
若真的想讓她一輩子都能開開心心的,那請不要讓她一個人在這陌生的世界,孤苦無依,所以,即使付出生命的代價,那也在所不惜。
弦月蹲著身子,將花燈緩緩放入水中,感受那燈光一點點的微弱,然後遠離,突然聽到身後響起的腳步聲。
“凝香,不是說讓你離——”
不是凝香,轉身的瞬間,還來不及看清楚那用帽子遮擋住的臉,身子便被靠近的那人猛然一推。
“啊!”
弦月踩著的大石原本就十分光滑,現被水打溼,小小的身子左右搖晃了幾圈,只聽到彭的一聲,便落進了水中,很快就有東西將自己的腳纏住。
扶桑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