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如此打扮不僅未曾顯得寒酸反在今晚滿眼珠翠之中令人眼前一亮。
只是那鳳目之上眼角秀眉被炭筆細細描摹,襯得她鳳目之中光芒凌厲無匹。恍惚之間,房元禮只覺得站在自己面前的並不是這女子,而是昔日故人!
半晌之後,房元禮才回過神來,當年那人在自己眼睛底下被燒成一把白灰,自是再無復生可能。
這小姑娘雖與她有三四分神似,但就算是差了一絲也不是當年之人,自己無需多心,“生當作君臣,死亦為君魂。若當嵇康那時情景,元禮自然會慷慨赴死,絕不猶豫。”
此言一出滿園之人盡數叫好,交口稱讚宰相大人不愧是當朝第一忠臣,如此風骨這般氣節當為天下人之楷模!至於這稱讚之中有幾分是真情有幾分是假意,只有說話的人心中清楚。
月白常服纖塵不染,面前之人神色不變。
只是衣裳是否染塵一眼便能看出,良心存在與否卻無人能夠分辨。只是房元禮能如此大言不慚的當著自己的面說出如此冠冕堂皇之言,看來他的良心當年倒是丟的一乾二淨。
衣袖輕動,蘇宛微微一笑,“大人如此忠於當今聖上,小女子佩服。”說著話鋒一轉,“有勞霍將軍與房大人二位親自點評,小女子琴曲已畢,還請諸位指教。”
方才話一出口蘇宛便覺不妥,以自己現在在威武候府都立足未穩的境地,實在不宜引起房元禮的重視,否則內外交困之下自己的大計定然會被延遲,得不償失。
故此一見房元禮回話蘇宛便順水推舟準備將此事就此揭過。
話音剛落,眾人還未說話便聽房元禮再次開口,“姑娘莫急,在下還有一事想要請教。”
蘇宛淡淡一笑,“房大人客氣,請教談不上。大人有事儘管開口,小女子定然知無不言。”
房元禮點點頭,看著蘇宛笑道:“在下昔日有位故友,也曾彈過廣陵散,幾乎與姑娘所彈曲調一模一樣,便是其中那抹紅塵貪戀之意都如出一轍,不知姑娘所彈何人所授?”
聽聞此言蘇宛心中一驚,自己方才只顧一鳴驚人,卻忘記在場眾人雖未聽過自己所續廣陵散,房元禮當年在寢房之中卻是聽過自己彈奏一回。
蘇宛再看向房元禮之時,卻見他面上帶笑嘴角微勾,但雙目之中冰冷至極卻是連半分笑意也無!
幸而蘇宛極為鎮定,心中雖驚,面上卻是半分異色也未曾露出,“小女子琴技乃是京城名家陳先生所授。方才續曲乃是昔年一時興起拙劣之作。若小女子所彈果真與大人那位故人如出一轍,大人定要將那位故人介紹給小女子才是。”
冰冷的目光在蘇宛的臉上游走,甚至連周圍的溫度都漸漸涼了下來。良久之後,房元禮方才淡淡的說道:“只可惜天妒英才,我那位故人英年早逝,姑娘與她卻是失之交臂了。”
方才房元禮一直緊緊的盯著蘇宛,若她果真是當年那人,聽到自己的問題神色定然會有變化,只可惜剛才自己剛才並沒有看到一絲異色,看來果真是自己多心。
說完房元禮轉身對上座的靜雅公主施禮然後坐了回去。
上位之上的靜雅公主微微頷首,手臂輕輕抬起,金色的袍袖在滿庭的燭火之中熠熠生輝,“本宮亦是覺得此曲甚好,慷慨處激昂有力,婉轉處綿綿不絕。眾位以為如何?”
前有房元禮霍靖兩人稱讚,後有靜雅公主大加褒獎,眾人自然不會如此掃興,異口同聲讚道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
只有大夫人看到蘇宛不僅未曾中計還得到公主褒獎氣的咬牙切齒。
蘇宛見此情景微微一笑,對靜雅公主施禮之後退了下去。
坐回之後,大夫人微笑看著一邊鎮定自若的蘇宛,即便是被長公主、房大人還有霍靖三人交口稱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