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姑娘的遭遇,孔某心有慼慼焉。孔某不是冷漠無情之人,但我已有婚姻盟約在身,對於柳姑娘的厚愛,只能說聲抱歉了。”孔晟沉聲擺了擺手。
柳心如其實早就有充分的思想準備,就算是沒有各種顧慮,孔晟一個名門子弟,也斷然不可能娶自己為妻,這是不現實的。
她咬牙忍羞道:“奴家厚顏,願意留在郎君身邊為妾為婢,伺候郎君終身,還請郎君憐惜,給奴家姐妹一條活路!”
柳心如悲從中來慟哭在地,痛苦地整個瘦弱的身子都在抽搐著。甜兒緊緊抱著柳心如的腰身,也哭成了一個淚人兒。
孔晟皺了皺眉,不是他冷漠堅硬,而是他此刻沒有憐香惜玉的資格,更不能心軟中了人家的圈套。
“柳姑娘,你看孔某如今居無定所,自身都無立足之地和安身之處,如何能納妾成家?”孔晟微微苦笑一聲:“柳姑娘,真的是抱歉,我真的是非常同情你們的遭遇,但是,我無能為力。”
柳心如一顆心沉到了谷底,渾身冰冷,目光呆滯。
甜兒則憤怒之極,抬頭用仇恨的目光瞪著孔晟道:“孔晟,你真是心如鐵石,冷漠無情!我們小姐都自願為奴婢了,你竟然還不肯收留?你如今這麼對待我們,將來會有報應的!”
甜兒不待孔晟回話,就用力攙扶著柳心如起身來:“小姐,咱不求他,我們走!”
甜兒攙扶著柳心如的身子兩女跌跌撞撞地出門去,孔晟眸光閃爍,終歸還是嘴角一抿,將滿腹的同情化為泡影,輕嘆一聲,開始閉門養神,以凝練內功來平緩自己紛亂的心境。
唯今之計,他只想默默等待著機會到來的那一天,不願意有任何的節外生枝!
周安賭的就是這一點。不要說孔晟本來就迷戀柳心如的美色,就算孔晟之前對柳心如毫無覬覦,如今這麼一個嬌滴滴的紅粉妖姬主動送上門來,誰能推辭不受?或者,孔晟畢竟是一個十幾歲熱血衝動的少年郎,只要他略微心軟收留柳心如,周安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孔晟並不知,柳心如和甜兒居然就在順升客棧住了下來。等孔晟晚間知曉的時候,關於柳心如攜帶侍女甜兒自贖己身投奔孔晟、孔晟即將娶柳心如為妻的小道訊息不脛而走,很快就擴散到全城。也由不得人不信,反正柳心如贖了身是事實,她和侍女甜兒如今與孔晟住在同一間客棧也是事實,說不準,早就孤男寡女**早就暗通款曲了。
對於這種訊息,鑑於孔晟如今跟楊府小姐過從甚密的現實,大多數的人都不怎麼相信孔晟會娶一個歌妓為正妻,最大的可能性是納為小妾。
所謂眾口鑠金,謊言被說上數百遍、被口口相傳,也就會變成真理。世間人八卦的只是某種噱頭,至於真相如何,沒有幾個人關心。
孔晟對此置之不理。造謠者幕後必是周氏指使,但既然抓不住人家的把柄,最理智的對策就是漠視。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時間長了,謠言不攻自滅。
楊府。楊奇在書房裡仔細翻閱著從中原以及靈武河東一線傳來的邸報密函,試圖從一些正常公文覆函的往來中窺知李亨小朝廷平叛的程序和整個天下大勢,然後權衡自己在江南的佈局。
鄭氏輕輕推門而入,楊奇皺了皺眉,他在思量大事,不願意受人打擾,但來的是夫人,他也不好斥責屏退,只好耐著性子微微一笑:“夫人來了。”
鄭氏端著一碗蓮子羹放在他的案前,柔聲道:“夫君,要珍惜自家的身子,莫要過於勞累。這是妾身親自下廚熬的蓮子羹,你趁熱喝了吧。”
楊奇點點頭,鄭氏又道:“夫君,妾身聽說那玫瑰坊的歌姬柳心如自贖己身投奔孔晟,那孔晟居然要娶她為妻?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才裝了幾天的正經才子,就原形畢露了?”
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