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人,這般吧,與我半月時間,到時離秋賦上繳沒有多少時日了,既有萬一也可盤旋一二,如何?”李標放下手臂,看向韓爌,眼睛裡有著血絲隱現。
“唉,汝立啊,公務繁巨,還是要多保重身體,如今你還不如我這個老朽安康,”李標年近五十,比他小十五六歲,不過從外表上看如同六十老朽。
韓爌也是有感而發,都說內閣大學士乃是大明仕途巔峰,文淵閣乃是大明官員矚目之所,那也要分在何時入閣,今日之文淵閣就是木頭座椅那也是滾燙熬人啊,
“登萊之事就如此票擬吧,看看萬歲如何定奪吧。”韓爌說道,也就是認可了李標的拖延半月辦理的建言,不過,這要通秉天子,不足二十歲的天子可是少年人的急脾氣,不敢耽擱。
錢龍錫在一旁沒有多言,關於戶部的話題每天都在這裡上演,他知道就是自己在李標的位置上早就請辭了,李標也是能任事的,挺到如今,他就不參合了,他自己的糟心事就夠多的了,不比李標的少。
自從上番袁崇煥入朝,錢龍錫與其飲宴,期間相談甚歡。
兩人都是直爽的性子,嘴上不把門,席中兩人俱言東江毛文龍粗鄙武夫,藐視朝廷,奉召不入,割據東江,手下軍兵只聽其一人軍令,嫣然一國矣,此種武夫乃是大禍之本,袁崇煥言,此人能用則用,不從調遣則殺之,盡收其兵,如此西南兩路圍堵建奴,錢龍錫撫掌贊同,稱之大善。
兩個多月前,袁蠻子果然殺了毛文龍,不想不但沒有盡收東江兵權,東江反而大亂,副將、參將、遊擊等各自把持兵權。全不顧上官差遣。軍民逃亡不斷。不但失去登萊屏障之用,反而成為禍亂遼海之源。
訊息傳來,御史臺彈劾袁承煥的摺子不斷,地方大員彈劾之聲四起,只是天子留中不發,讓人揣測不已。
就在此時,錢龍錫與袁承煥的宴飲中的言談不知如何傳出,一時言官群起彈劾。俱言錢龍錫是禍國之輩,上書俱言天子辦其之罪,御史高捷更是上書斥其為國賊。
這一月來,錢龍錫狼狽不堪,此時他是根本沒有心境再管其他閒事,他預感到自家在文淵閣呆不長了,現下他只求能夠全身而退。
韓爌開啟下一封奏陳,乃是總督陝西、寧夏、甘肅軍務駐守固原的武之望發來的,也是請餉的摺子。
言稱,固原等軍鎮已經多半年沒有發下糧餉。軍兵疲敝,無心剿匪。有甚者,已有亂民混入軍中,妖言惑眾,如今軍兵人心惶惶,軍無戰心,恐有不測之亂,請求即刻發下餉銀,安定軍心,平息謠言,甚急,切切。
韓爌將登萊和固原發來的兩封摺子對比一看,兩者所言都是緊急萬分,甚至字裡行間不顧臉面都有了祈求之勢,王廷試韓爌不甚知曉,武之望他可是知之甚詳。
武之望也是四朝老臣,歷任遼東海蓋兵備道,登萊巡撫,南京兵部侍郎等要職,向來恪盡職守,敢想敢言,如今丟棄臉面上書以求,可見固原形勢之危急,可是戶部如今無銀可用。
韓爌看罷多時無語靜默,此時他是下定決心,下值後即刻寫下辭呈,明日呈與天子,自家知自家事,他掌控不了如今大明朝野,還是致仕讓賢吧。
韓爌將摺子遞給李標,無言的返回座位,果然,須臾,長嘆聲傳來,“這可如何是好,如何了得。”李標情急下脫口而出洩氣之言,已經顧不得失去閣臣的體面了。
韓爌沒有催促,就是再三逼迫也不會多出一兩銀子來,還是讓李標好好思量一下舉措,這兩個摺子萬歲一定會詰問。
外面腳步聲響起,一個當值太監手捧一個摺子快步入內,
“諸位大人,這是總督雲貴的朱大人快馬發來的捷報。”太監陰柔的聲音響起,不過,此時三人沒有在意,因為兩個月來終於有捷報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