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稱,對方派過來的人有很多,每個人手上都持了槍,地上的子彈頭有很多,卡車連環爆炸後,他們在廢墟里找到了幾具燒焦的屍體。
很顯然,他們用定時炸彈引爆卡車的時候,是打算與敖宸一起同歸於盡的。
而敖宸可能是身負重傷,沒有來得及在卡車連環爆炸前逃出去。
“這是敖先生的遺體,法醫已經鑑定為死亡。”警員帶他們去了殮屍房,拉開那層白得刺眼的白布,把男人那張慘白中帶青色的俊臉露了出來,他的臉,脖子,胸膛都是沒有血色的青烏,而那張沒有呼吸的臉上,還帶有幾道傷痕,是在水泥瀝青路面刮擦和子彈擦過所致,小腿則是鮮血淋漓,插有爆炸的殘骸,
“我們剛剛通知了敖家,敖家老太太和敖老先生正在趕過來的途中。”
如雪在旁邊瞧著,把指尖顫顫伸出去,觸上男人的大手,發現他冷得像塊冰,已經不能動,不能呼吸,不能再不顧她的意願侵犯她了。
她望著那張臉,良久,突然笑了一聲,笑聲很輕,卻是真的在笑,轉身往門口走。
廷軒在旁邊瞧得她竟然在笑,心中一驚,忙追了上去。但見她若無其事抱過女警員手中的兒子,靜靜往外面走,彷彿只是來看望一個沒有交情的上司。
他沒有喊住她,望著她遠去的背影,一顆心在不可抑制的顫抖。
因為他突然很害怕,有一天她也會這樣對待死去的他。
她曾經是那麼愛敖宸,敖宸死了,她竟然能笑。那麼利用過她的他,死的時候,還能奢望她能來見他最後一面嗎?
他沈廷軒在她心中的分量從來就沒有多過敖宸。
而如雪其實在走出殮屍房的時候就沒有笑了,把她唇邊的那抹古怪笑痕靜靜斂去了,換上面無表情,然後面無表情的走出了這裡。
兒子問她爸爸在哪的時候,她沒有回答,把孩子放在地上牽著走。
走到門口,敖家的車就到了。
老太太讓人用輪椅推著,嘴巴急得歪歪斜斜,瘦弱的雙肩在不住的輕顫,與如雪母子在門口碰了正著。
“世政,給我打她一巴掌!”這是老太太在瞧見如雪母子後的第一句話。
她氣得牙關在輕磨,發出喝喝的聲音,全身的神經都失控了,不受她控制,只有一雙渾濁的眼睛,投射出銳利兇狠的光芒,死死盯著如雪。
敖世政沒有動手,把母親往廳裡推:“媽,我們先去看敖宸。”
“給我打她,聽到沒有?敖宸是她害死的!”老太太發出咆哮的低吼,中風的身體竟能在椅子上動了動,足見她的憤怒與激動,“利用孩子來報復敖宸,報復我們敖家是不是?現在敖宸死了,你四年前堵在胸口的那口氣可以消散了?
把嘯嘯給我還回敖家,立即滾出埃弗森!”
如雪聞言,眉梢一挑抿唇不語,目光卻冷峭。
她把兒子牽在手裡,始終面容清冷,一語不發,與坐在輪椅裡的老太太,葉細細擦肩而過。
“世政,她和廷軒一直想要敖宸死,現在敖宸死了,你這個做父親的卻還站在他們那邊!你是不是要等我們敖家家破人亡才肯醒悟!”老太太在身後咆哮,喉嚨裡低沉蒼老的聲線在劇顫,猶如拉壞了的二胡音,尖銳而猙獰:
“好,你要站在仇人那邊是吧,那你也給我滾出敖家!我就當沒生你這個兒子!”
“媽,我不是這個意思。”
如雪走在前面,唇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痕,面如寒霜,牽著兒子的手卻下意識抓緊,把那隻小手當最後的依靠抓著。
“啪!”照顧葉細細的傭嫂在這時突然衝上前來,一把拽住如雪的胳膊,突如其來一巴掌,直打得如雪眼冒金星,錯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