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南門城樓三門,常宇側身依著視窗南望,眯著眼睛,眉頭緊皺。 “還記得當時在宮中你傷愈之後每天急著想辦法離開皇宮麼?”身側春祥盯著常宇若有所思的說道。 常宇嗯了一聲,扭頭看了他一眼。 “而此時,你大權在握,早不是當時低賤小太監,但卻也捲入了洪流之中”春祥長嘆一口氣。 常宇閉上雙眼,長長呼了一口氣:“劍尚未鑄成,出門已是江湖!江湖之中身不由己啊,春祥!” “是真的身不由己,還是真的不想走,你若想走,此時誰還能攔你”春祥輕聲道。 “有多大能力便要承擔多少責任,初時我還是一個低賤小太監,那時候最大的願望便是和你逃出宮保的咱倆性命” 常宇微嘆:“然造化弄人,此時我有權有勢,然而卻要做個懦夫逃走,任天下百姓煎熬在水火之中麼,甘願一輩子苟且而活,任由賊子禍國殃民,任由韃子肆虐我大明江山麼?” “我知你忠君愛國,亦知你終將轟轟烈烈,但我怕你不得善終啊!”春祥大吼一聲,眼中崩淚:“你飛黃騰達的太快,招人眼紅,你行事乖張得罪那麼多人,招人嫉恨,你做事為求目的不擇手段,背了太多鍋,終將……”說著嗚嗚哭了起來。 常宇走近春祥,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心中感動,他一夜爆紅,飛黃騰達,得罪了那麼多人,也有更多的人對他溜鬚拍馬,但真正還能保持初心的只有春祥,這個淳樸的善良的小太監,從未因為背靠他這座大山趾氣高揚,反而一直如履薄冰。 他沒有什麼文才也沒什麼武力,但確是最關心常宇的人! “蒼天待我薄,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不必擔心,押餉進京,好好養傷,待我功成之後,你我兄弟大醉一場!” 常宇安慰道。 “一定要我回京麼?”春祥苦著臉:“你若……” “我若戰死,你立刻出城往南走,越遠越好!”常宇一臉慎重,但隨即又大笑:“不過我死不了的,所以你在京城等我回去”。 “可是為何一定要我回去,我也沒到重傷臥床的地步啊……” “春祥,我讓你回京養傷只是其一,但不是最終根本,你剛也說了,我得罪的人太多,想我死的也太多了,宮中是我的根本,需要一個人坐鎮懂麼!” 春祥似懂非懂,但覺得很有道理,便不再糾結,重重點了點頭:“那你最快幾時能回,還有你說實話,太原守得住麼?” 常宇目光穿過窗外,只落到城南那連綿火光上:“其實太原是否守得住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這次闖賊是被我梟首還是腰斬!” “最好大卸八塊!”春祥破涕為笑! “好,我就如你所願”常宇大笑,拍了拍他肩膀:“早點出發吧!” “你保重!”春祥擦了下淚目,對著常宇微微一笑,轉身下了樓。 城南賊軍大營烽火延綿數里,在黑夜中望去,氣勢更是驚人,城上諸人眉頭深皺,臉色沉重,氣氛極其壓抑。 而此時城北拱極門大開,數十輛大車緩緩駛出,近千士兵緊隨其後護衛。 出了城門,春祥回頭看了一眼黑夜中巍峨城牆,咬了咬牙,伸手抹了下眼睛,大喝一聲:“急行,天亮之前過雁門關” 以往,只有朝廷往地方火線上送餉銀,從未有過如此反哺行為,但此時卻實實在在的發生了,原因很簡單,朝廷太窮了,花錢的地方卻太多。 春祥率領這支押餉軍隊僅上千人馬,勉勉強強剛算達標,因為此時太原真的抽不出多餘人手。 即便是這上千人馬到了雁門關也必須折返,剩下的路程均有所過之地的駐兵護送。他持有常宇的手令,以東廠之名調動地方部隊沿途護送合情合理也合法。 夜已落幕,天色大黑,寒風呼嘯而過,蕭殺一片,城外賊軍大營篝火正旺,官兵暗探在壕溝內不時探望,偶爾和賊軍探子打了個照面,隔空叫罵,但雙方均未動手。 城下楊振威部已經入城休整,由王永魁的人馬調防,在城下四周佈下嚴密的巡邏哨,主力依舊駐紮大南門前。 “賊軍午後一戰並未討到好處,定然不會善罷甘休,今晚當時不平之夜……” 大南門城樓裡,王繼謨臉色凝重,輕聲嘆道,身邊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