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義城北三十里外潮白河水流湍湍,五千明軍紮營河畔,大多士兵進入了夢鄉,然兵不卸甲馬不卸鞍,雖說清軍此時距關口僅咫尺之遙,但沒人敢掉以輕心,誰也不想在這節骨眼出了漏子。 所以馬得功,陳獻策四人輪流當值巡營,更遣了數股斥候盯緊清軍大營動靜,不敢有絲毫大意。 夜空之下,清軍大營多爾袞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斷臂之痛難及心中悔恨憤怒的萬分之一,這一次入關算是敗的徹底,和小太監掰手腕也是從頭輸到尾,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茬先記著,眼下他已經開始憂心回去之後的麻煩事了,攝政王位能否保住還是個未知。 此時滿清朝中,代善資格最老看似與世無爭懶得攙和他和豪格的爭鬥,實則搖擺不定,濟爾哈朗和豪格暗通曲款人盡皆知,雖說豪格勢力較弱可這一戰他失去的太多了,加上少了阿濟格,只恐…… 心下煩意漸濃,多爾袞起身走出帳外朝河畔走去,望著月光之下水波粼粼發呆,聞一聲輕咳才驚覺不知什麼時候多鐸走了身邊:“你也睡不著麼?” 多鐸苦笑搖頭不語,轉頭看向正西方,十餘里外就是懷柔縣城,潮白河流經順義城外進入懷柔境內卻突然調頭奔東北密雲方向遠離懷柔城,清軍順河北上所以沒在懷柔城紮營休整,其實在初入關時懷柔已被其掠劫一空幾為廢墟了。 “明兒一早拔營急行早早出關吧,多待一會都心慌的很”多鐸仰望星空一聲嘆息。這次輪到多爾袞沉默了,其實以騎兵正常速度他們現在已經快抵達密雲了,只是交出了八千餘戰馬,隊伍成了步騎混編,加上士氣低迷速度至少拖延一半。 “莫不是還擔憂明軍會對咱們不利?”許久多爾袞出聲,多鐸搖頭:“若動手先前在順義就動手了,四面合圍插翅難飛多好的機會”。 “那你……”多爾袞看向這個最睿智勇猛的弟弟卻見他面如死灰,顯然心理受到了嚴重打擊,而這一切都拜你個小太監所賜。 “只是心裡憋的厲害,甚至不想在大明境內喘口氣,只想早點出去”。多鐸說著轉頭默默離去。 清晨,露水很重。 李慕仙從城頭納天地精氣回到衙門時,見小太監正在洗漱穿衣,神情略顯亢奮,便道:“韃子拔營了?” 常宇點了下頭:“就要收尾了馬虎不得,趕緊吃了飯咱們也要走了”李慕仙應了忍不住輕笑:“多爾袞只怕做夢也想不到……”說著突然住嘴,原是王永吉來了。 王永吉也是聽到清軍拔營的訊息過來找常宇的,順便一起吃早飯,席間聽到常宇要親自率兵監視清軍時很是意外。 此去密語不過百里且多為山路,明軍近十萬大軍在後邊尾隨清軍也翻不出什麼水花來,小太監還有必要親臨前線? 豈不顯得惺惺作態,莫非做給皇上看的? 常宇看出王永吉的疑惑,微微一笑:“人家遠來是客,來時沒迎接已是失禮,走時總得送送,否則傳出去人家說咱大明不懂待客之道”說著又邀請王永吉:“王總督有興趣到山裡溜達一圈不”。 能坐上總督位置的哪有傻子王永吉雖不明小太監到底要幹什麼,但隱約間已感覺要有大事要發生,於是欣然同意,楊鶚在旁請求同往,常宇也應了。 日上三杆,順義城外數萬明軍開拔沿河北上,騎兵在前步兵再後浩浩蕩蕩延綿十餘里,氣勢甚是驚人,引得城中百姓猜測不已,韃子不是走了麼,怎麼還往邊關發兵? 出乎意料的是李巖並未同行,而是在縣衙院內樹蔭下閉目養神,旁邊一杯熱茶,香氣嫋嫋。 “將軍,那督主大人說話好好玩,他當真是去送多爾袞出關的?”身邊一心腹好奇問道,李巖噗嗤一聲笑了:“可不是嘛,廠督大人雖年紀小,但懂禮節也好客,多爾袞這次串門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小督主的待客之道的”。 心腹撓撓頭,原來小督主這麼講究啊。 再說多爾袞一早下令拔營順河北上,命人馬務必在天黑之前抵密雲縣,那邊是山區雖說道路崎嶇難行卻也同時也是一種保障,一入山林後方明軍便不會再跟著了,然後略微休整最遲明天一早就可從古北口出關而去。 當初從古北口入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