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雲媛咄咄逼人:“這些年,是我失過手?還是提供的情報分量不足?”
“雲媛,你先冷靜,聽我說!”藍衫男子溫和笑道,“這次之事,是透過高層會議決定的,我提出過反駁,可是新上任的上峰信任四處的人,一直不待見我們二處的,你也是知曉的!當然了,出了這樣的事情,我自然會抗議,要求給予相應的獎勵與處罰!”
雲媛靜默,精緻容顏蒼白,剪水雙眸瀲光蟄伏,好似無生機。
“雲媛,白雲歸已經懷疑你了,夏幹事這次將你從他手下救出,也算對你有恩!”藍衫男子左右逢源,“單單這一點,你應該感激他!要是落下白雲歸手裡,你……你也知道他的,心狠手辣,殘忍惡毒,只怕你到時要吃些苦頭。”
雲媛猝然哈哈一笑,聲音卻冷意迫人!
藍衫男子細觀她的神情,話語一轉:“這些年他待你也算不薄,我知道你心裡不太舒服……”
“我心裡是不舒服!”雲媛黑漆般眸子淡光潑灑,悲喜莫辯,“可我懂得分寸。他對我好,是私惠;我殺他,是為了民族大義!”
只是為何這心底,好似被鈍器一塊塊撕割?想起他發脾氣時皺起的眉頭與身上淡淡菸草氣息,指腹輕繭拂過她身子帶來的顫慄,雲媛便好似溺水的人,透不過氣來。
心裡想過這一天的到來,卻不知道是這樣猝不及防!
德國的教會醫院,一夜之間被軍警圍得水洩不通,門口聚集了大批記者,鎂光燈對著醫院的外牆一頓猛拍,不停想往裡面擠。軍警揮動手中警棍,厲聲呵斥記者後退,不能進入醫院。
俞州督軍遇刺,一時間傳遍了大街小巷。
李爭鴻醒來,看見視窗立著一個人,暖色光線將她的面容隱匿,瞧不真切。粉色護士服並不合身,她手指輕撫窗簾上的一朵繡花,專注又茫然。只是這曼妙側影,是何等熟悉。
“夫人……”
“你醒了?”慕容畫樓鬆了一口氣,聲音輕快,眼眸盈盈照人,“要不要叫醫生?”
李爭鴻搖頭,又道:“您怎麼在這裡?督軍他……”
他掙扎要起身,慕容畫樓按住他,道:“德國專家都在督軍那裡,一個小時前聽說做完手術了,還要觀察一段時間才知道好壞。駐軍的將領都來了,病房門口堵滿了人。你安心休息,督軍不會有事的,醫生說手術很成功……只要四十八小時能醒過來,便無性命之憂。”
她將事實道來。
李爭鴻微微閉目,點點頭,又道:“您去督軍那裡陪著吧!”
慕容畫樓搬過椅子坐在他床邊,拿起桌上的水果刀,靜靜削蘋果,道:“病房那麼點地方,守了三十多將領,我連站的地方都沒有……他們看我在,都很拘謹……我在這裡吧,有事護士會過來告訴我!”
“六小姐呢?”
“我讓張副官送她回去了。現在醫院外面被軍警護住,不能進出,她想來也來不了。”慕容畫樓倒是想先回去洗個澡換身衣裳,海水粘在肌膚上,特別難受,這護士服不合身,頗為怪異。
無奈俞州警備廳的人生怕白雲歸死在俞州城裡,引起部隊譁變,便將醫院都保護起來。
德國醫生抗議了數次,市長便親自來點頭哈腰,請醫院配合。德國醫生氣得吹鬍子瞪眼。
“醫生說你現在不能吃硬的東西,只能吃些水果。”慕容畫樓將蘋果削好,切成很小塊喂他,“到底是怎麼回事?那些人跟督軍有什麼仇怨嗎?”
“可能是革命黨吧!”李爭鴻聲音虛弱,說話很慢,“前幾年鬧革命鬧的厲害,駐軍鎮壓過學生運動,也屠殺過地下革命黨的工人……有個在俞州駐點的黨派,被督軍捉了四十多人,有工人有學生也有學者,內閣說暫時關押,別激起社會輿論。督軍還是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