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喃喃道:“畫樓啊,你不用試探媽。那荷包是媽送給你的,還叫你不要給半岑!媽沒事,就是臉色不好,不想見人。你回去,叫半岑也安心念書。媽一直等著他帶媳婦兒子回來給媽磕頭!”
畫樓微愣。
是慕容太太的簾布後面,聲音是對的,話也是對的。
她相信,那個荷包,慕容太太是不可能跟任何人提起的。
那麼,為何不能見她?
畫樓倏然腦海中亮光一閃:是不是為了反抗慕容半承,她自毀了容貌?
想到這裡,畫樓鋒銳眼眸劈嚮慕容半承。
那與她相仿的唇瓣微微抿著,噙了不屑的冷笑,繞過屏風欲往內室去:“瑩袖,事到如今你還要藏著嗎?讓他們知道又如何?瑩袖,讓我們進去!”
簾幕後面,便傳來慕容太太淒厲的叫聲:“你不要進來,你不要讓畫樓進來!你們都走,都出去!”
“你不讓我進來,我一樣可以告訴她!”慕容半承聲音裡有著淡淡傷感又寵溺,嘆氣道,“瑩袖,沒事的,讓我們進去!你是想我一個人告訴畫樓,還是想你自己親口跟她說?”
長長的沉默。
空氣裡漂浮著迷迭香,讓人心神安寧。
畫樓的心卻緊緊揪著。
半晌,慕容太太聲音又哽咽:“畫樓,你進來!”
………
一百五十一節
小丫鬟柔膩素白的手撩起幕布,畫樓滿腹狐疑,跟著慕容半承進了內室。
古式的房子,雕花窗欞緊閉,屋子裡有濃濃迷迭香味,有些悶人,光線很暗淡。畫樓蹙眉,她一向用迷迭香來安神的。那麼,慕容太太是不是睡眠不好,才用了這般濃郁的薰香?
內臥尚且寬敞,幽暗光線中,能看清擺了一整套深棕色圓木傢俱,貴重大氣,應該是慕容老爺子生前慣用的;臥室分了兩截,用青蔥色印花簾布隔開,擺了一人高的什錦槅子擋住。
什錦槅子上擺著幾個青花瓷瓶,幾本古籍和一尊笑眯眯的玉佛。
繞過那什錦槅子,小丫鬟撩起青蔥色簾布,便能瞧見一張寬大拔步床,淡紫色雪鏤稠帳子被金鉤半鉤著。
床上鋪著月白色繡金紅線的花飾,寧靜淡雅。
慕容太太垂首坐在床沿,用手帕拭淚。
她穿著寬大湘竹湖絲灑雪稠斜襟上衫,雨過天晴色錦雲葛長裙,臉頰白淨,比去年尚且豐腴三分。
畫樓微訝。
慕容太太已經抬了手,招呼畫樓過去。又見跟過來的慕容半承,聲音裡透出冷漠與戒備:“你出去吧,我想跟畫樓單獨說話……”
慕容半承看了眼畫樓,最終只是道:“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
慕容太太半垂了眼簾,不再看他。
屋子裡安靜下來,唯有迷迭香暗暗浮動,有些嗆人。
畫樓打量慕容太太的神色。幽暗光線裡,她氣色不算太壞,比以往豐腴了些;眼簾半闔,晶瑩淚珠便毫無預兆沿著白皙臉頰垂落,滾滾熱淚落在衣襟上,似盛夏蓮葉上的露珠,飽滿輕盈。
她只是拉著畫樓的手,不看她。也不說話,只顧潸然落淚。
畫樓掏出帕子給她拭淚,輕聲道:“媽,大白天的您怎麼不開窗透透氣?這樣緊閉窗欞,屋子裡味道重。對您身體不好……”
慕容太太接了帕子,並不答話,只是淚珠滾落更甚。
畫樓想找到事情說,轉移了她的注意力。這般不停啼哭,對眼睛不好。她欲起身去開窗,慕容太太緊緊拉住她的手不放,半晌才抽噎道:“畫樓,媽沒事。不用開窗。媽……”
她說著,手不禁撫上了自己的小腹。
幽暗光線裡,畫樓覺得那小腹微微隆起,心如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