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無父母?哪個子女不想父母膝下承歡?”
苟參覺得相夫公主可能因為自己的命運已經不能更改了。所以在苟參面前說話沒有顧忌。指責大漢的武皇帝劉徹,言下之意也是在詰問如今的天子劉詢。
可是被賜婚到烏孫相夫公主是不情願的。她如今卻為何說自己別無選擇非要去?
烏孫有亂,嫁不過去的話,這錯不在她,相夫公主應該非常欣慰才是。
苟參覺得這不僅僅是“天命難違”那麼簡單。
武帝劉徹有六個兒子。其中太子劉據是衛子夫皇后所生,另外五子是:王夫人生子齊懷王劉閎,元狩六年立,早早的就死了。
李姬生燕剌王劉旦和廣陵厲王劉胥,與齊懷王劉閎同時立。
李夫人生昌邑哀王劉髆,天漢四年立。
最後一個就是鉤弋夫人即趙婕妤所生的昭帝劉弗陵。
武帝的女兒,當然是更多。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天子的命令就是一切。
苟參將相夫公主這會給自己說的話更看作是一個博取同情心的試探,因為如果自己不是後世穿越來的,對用一個女子和親加強國與國的外交這種事情實在是不以為然的話。僅僅憑著相夫公主這會說的這幾句話都已經可以看作對皇權的貶斥和冒犯了。
而聆聽著沒有反應的苟參更是失職和膽大妄為,因為他可是名副其實的護羌校尉!
一個校尉怎可對天子不敬,對皇權不敬?怎麼可以聽著別人肆意詆譭大漢天子和歷代皇帝而無動於衷?
校尉可是有兵權的,對大漢國不忠心,那是絕對要不得的。
只是,苟參這會有些不以為然——天高皇帝遠,誰也管不著自己,更別說相夫公主本身對劉詢充滿怨念,自己和她關起門來說話,也不怕隔牆有耳。
江都公主和解憂公主,以及眼前的這個相夫公主,雖然都姓劉,其實都是苦孩子,如果不是家道中落,那些當權有勢力的侯爺貴胄誰會將自己的女兒美其名曰的“賜婚”到萬里之遙外的烏孫國去?
何況,誰知道將來會不會發生像細君公主那樣的事情,嫁給了爺爺,爺爺死了,又不得不嫁給孫子……
“當年我姑姑賜婚到了烏孫後,家裡的情況才稍微有了好轉,如今相夫被選中再次到烏孫去聯姻,事已至此,只能成,不能敗。”
苟參的表現一直是一會抬頭,一會俯首,然而俯首聆聽的時候多一些,看樣子是將相夫公主的那些話已經被用心聽到了,深深的記憶住了。
但是此時他仍舊忍不住的抬頭盯著相夫公主,因為劉相夫終於說到了重點。
相夫公主看著苟參,輕輕說:“此回烏孫內亂,元貴靡作王也罷,泥靡做王,也罷,其實相夫都是無所謂的,嫁給誰都是嫁,元貴靡和泥靡年紀相差無幾,都是可做相夫父親的人了,嫁給誰又有什麼區別呢?”
“但是如果賜婚不成,校尉回去仍舊是校尉,常侯爺還是他的侯爺,相夫呢?嫁人賜婚不成,若回到長安,還能是公主嗎?”
“原來如此,這個劉相夫果然想事情想的通透。”
苟參其實早就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了,這個世道容不得脆弱,要想過得好,必須要堅強,可是這一會看著劉相夫那無可奈何的笑,卻彷彿感受到了一朵花漂亮的花即將凋謝時發出的幾不可聞的嘆息。
苟參終於知道這個相夫公主要自己“救救她”是什麼意思了。
某種程度上劉相夫說的很對,如果這會烏孫國發生的內亂不被制止,元貴靡做不了昆莫,那麼相夫公主是要嫁給泥靡嗎?
相夫公主在大漢過的一直不好,就像她說的那樣家徒四壁、衣不蔽體、食不裹腹,如果到了烏孫後起碼能做一個衣食無憂的